殺親夫的。
這麼一想,魏郇心裡覺得真憋屈,自己明明是她夫君,想要讓她在乎一下他,他還得借酒裝醉。
魏郇倏忽覺得,自己是不是用錯了方法?
劉莘方才真是嚇了一大跳,回過神的時候魏郇已經雙臂撐在了浴盆邊上,低垂著頭,看不清表情,髮髻鬆散開來,水珠滴滴似珠串般不停的自發梢往下落……
下一瞬魏郇自個兒便爬進了浴盆裡,閉著眼,三兩下除去褶袴,自水裡扔了出來,溼漉漉一團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劉莘在一旁看到被丟出來的褶袴,剎時燒紅了臉頰,羞澀尷尬道:“我……我出去端醒酒湯。”
話音未落,便不見了人。
魏郇眯著眼看著劉莘尷尬狼狽而逃的樣子,眉眼舒展,唇角微翹,覺得自己總算是贏了一回合。
劉莘出去了不到一盞茶功夫,便又端著碗溫熱的醒酒茶進了浴房。
貓著腰俯身在魏郇耳旁喚:“夫君,醒醒,喝碗醒酒湯茶。”
如此喚了半晌,見魏郇仍舊沒反應,便一手捏住魏郇鼻子,堵住他呼吸……魏郇憋氣了許久,終是沒憋住張開了口,劉莘眼疾手快,另一隻手執碗便對準魏郇灌了進去……嗆得魏郇連連嗆咳不已。
下一瞬,只聞嘩啦一聲水響,劉莘連人帶碗整個翻進了浴盆裡,坐在魏郇的腿上,腰肢被一隻肌肉虯結的修長手臂緊緊箍住,另一隻手鬆松撫上自己玉頸……
劉莘冷不丁愣了愣,想起新婚那夜他差點掐死自己,緊忙柔聲喚道:“夫君……”
如此近的距離,劉莘清蘊幽酚的玉蘭花香縈繞在魏郇鼻尖,魏郇只覺熱血直衝下盤奔騰而去,倏地睜開了眼,眼前一片春光明媚。
劉莘單薄的寢衣透溼,隱隱透出內裡穿的雪青色抹胸,曲·線畢露,嫋娜娉婷,雙頰酡紅誘人,魏郇只覺全身的血液似都在噼裡啪啦炸開,燥熱無比。
兩人就這麼眼觀眼,鼻觀鼻相互瞪了半晌,劉莘清晰的看到魏郇雙眸漆黑如墨,透著瑩瑩光澤,一點兒不見醉態,便知自己被魏郇耍了,這廝竟是裝醉折騰了自己大半宿。
劉莘氣擰,蹙眉瞪了魏郇一眼,一腳用力踏在魏郇的腿上,憤憤起身,未料腳一滑,似撞到了甚火熱物件,魏郇悶哼一聲,劉莘也未及理會,翻身便出了浴盆,也顧不上溼噠噠滴水的寢衣,便這麼走了出去,流了一條蜿蜒水印。
劉莘在竹孃的侍候下換了身乾淨寢衣後,跽腿坐在案席上等著魏郇,哪知這一等便等了小半個時辰。
劉莘手肘杵在憑几上,撐著額角,瞌睡連連,差點沒睡過去的時候,魏郇才磨磨蹭蹭穿著寢衣出了浴房。
劉莘執手捂住唇,悄悄打了個哈欠,施施然起身,拿起一方棉帛走過去道:“夫君,我給你拭發。”
魏郇望了眼劉莘困的淚眼朦朧的樣子,道:“不必了,你先去睡。”
劉莘猶豫了會,覺得不大好,哪有夫君未眠,婦人就擁衾而眠的。
魏郇覺得每每劉莘睡眼迷濛的時候總是這般憨憨傻傻,分外可愛,有意逗她逗,“你這般趕著要侍候我,莫不是想與我做些什麼?”
劉莘一驚,覺得今夜這人怕是吃錯藥了,怕他在說出,甚至做出更過分的話語或動作前,劉莘緊忙服了服身,“那我先歇下了,夫君也早些安寢。”
語畢,邁著蓮步徐徐撲向床榻。
待魏郇拭乾烏髮,走至床前的時候,劉莘已抱著抱枕,側身向外睡著了。睡相不老實的她,被衾被她踢成一團,積皺在床腳。
魏郇輕嘆一口氣,拉過被衾替她蓋好,自己亦躺上床另蓋一張被衾,側身面向劉莘,注視著劉莘恬靜的睡顏,聞著淡淡的玉蘭花香,陷入了深深的矛盾。
方才在浴房裡他對劉莘產生了無法抑制的衝動渴望,他運氣靜心,唸了百八十遍的清心咒都不管用,直至思及今日乃中元祭,想起自己慘死的雙親長兄,才將洶湧澎渤的欲·念給壓了下去。
魏郇無盡自責,自己怎能對仇家之女動欲至此。待自己百年後,又該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直至浴盆裡水霧涼透,魏郇方才訥訥起身,卻未料劉莘一直在外候著自己。望著劉莘睏倦的睡眼迷離的小臉,魏郇只覺方才艱難築好的心牆瞬間坍塌,須臾間便柔軟的一塌糊塗,寵溺的拒絕了她要伺候自己的舉動,讓她去睡。
思及此,魏郇往裡挪了挪,隔著抱枕將劉莘攏入懷裡,心想,就維持這樣的關係也好,他守著他的信念不改,亦留著她在他身邊不變,就讓他自私一回。這麼想著,魏郇似放下了甚麼,沉沉睡了過去。
中元祭後接連幾日魏郇白日出城巡防練兵,夜裡宿宿回清本堂與劉莘共眠。
劉莘對魏郇這突然的改變很是納悶不解,起初幾日還有些防備,後來見魏郇從來都是安份守禮,就只是單純與自己同床而眠而已,便也放下了戒備,坦然與之相處,一時間竟營造出了一種夫睦婦和的假象。
西院一派和諧,東院陰霾密佈。
魏老夫人陰沉著一張臉,聽完了周靈的稟告,方才知道自己的孫兒被劉氏那個狐狸精給勾得丟了魂了,手執龍頭檀木柺杖,往地面上用力一杵,道:“奉淵回來時,把他叫我院裡來。”
***
月明星疏,這小半月來魏郇每日都是披星而出,戴月而歸。
進來秋收豐厚,羌胡便開始蠢蠢欲動。先靈、燒當、卑湳等幾個部落同時侵犯騷擾涼州邊境,搶奪新糧,羌人殘酷苛暴,在邊境燒殺搶掠,屠殺漢人無數。
魏郇聞迅暴怒,本欲親自出徵蕩平羌胡,然又被司空逸勸下。
司空言,目前南方尚泰祥正虎視眈眈,欲與魏郇一爭天下,羌胡部落眾多,人心不齊,大多不成氣候,可小花氣力鎮壓,卻暫時不必大舉挺滅。
魏郇聽言,便派了藺騫領兵五萬去平定涼州邊境,只為退羌,不追擊剿滅。
藺騫領命當日便迅速集結了大軍,率軍西進。藺騫出發後,雍州城防駐衛一事,藺騫交與了左將軍趙進先。首日兵權交接,魏郇便多巡防了些許,回到魏府時,已是月掛樹梢。
魏郇思忖著,這個時辰祖母應已歇下。哪知方入府門便被一直在門口等著他歸來的張媼給請去了東院。
第十四章
魏新心生納悶,最近幾日自己回來的晚,便沒有去向祖母昏定,但晨醒他卻是一日不落的,今夜不知為何祖母會召喚。
魏老夫人上了年歲,往日裡都歇下的早,今日都已戌正時分,東院仍舊燈火通明,魏老夫人一身袿衣長裳坐在東院正堂等著魏郇。
魏郇三兩步跨進門,像魏老夫人行了一禮,道:“夜已深,祖母怎還不就寢?這般等著孫兒可是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