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一道精妙絕倫的數學題，被數學老師知道了，一定會將喬婉拉出去吊打——十塊錢四捨五入約等於一億，幸虧數學老師現在還沒死掉，要不棺材板子應該壓不住了。

但是喬妺眯了眯眼，慢慢慢慢地說：“是啊，對你整個人都很感興趣，所以下次別再問同樣的問題了，問多了每次都得到一樣的答案，有一天你會厭煩的。”

“我就想問！”

“那你問之前低頭看一下自己就可以了。”

這下子倒是喬婉有點不好意思了——說起來也真是奇怪，滿嘴騷話的喬妺總不見得有臉紅的時候，倒是聽她說話的自己，經常將她的話不知道曲解到什麼地方去，然後莫名其妙的臉就紅了。

喬婉：“.....”一定是喬妺的臉皮子太厚了沒錯。她拍了拍自己身上乾乾淨淨的衣服，好像要將從那人家裡面帶出來的什麼髒汙東西去掉一般，然後過了好一陣子才從身上摸出寫好了家庭住址和電話的小本本出來，裝模作樣地看了好一陣子，才像是皇帝翻了哪個妃子的綠牌一樣挑選出了一個人：

“就這家吧。”

其實喬妺比誰都明白，這幾天她們走訪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要是這樣挑挑揀揀的，說不定要漏掉哪一戶人家，所以喬婉都是將相近地址的排在一起，然後一家一家地走過去，根本就沒有挑挑揀揀。

現在，只不過是在做做自己大小姐的樣子而已。

喬妺打賭，喬婉可能長到這麼大都沒有走過這麼長的路。

大小姐，總是要給自己留一點面子的。“沒剩下幾家了。”她看著上面打了勾勾的地方越來越多。

“是啊，”喬婉應和著，將自己的雪白雪白的羊毛衫脫下來，這幾天天氣轉暖，她又整天走路，稍微穿多了一點點都像是活在夏天一樣，不由得抱怨道：“這都什麼鬼天氣啊？都快過年了，居然這麼熱。”

喬妺微微笑說：“我們這邊很靠近赤道了，就算是真的穿著短袖短褲過年也一點都不稀奇。我記得有人說過，我們龍亭就像是廣東的私生子一樣，記得有一年，廣東說要全省下雪，我們哪裡見過下雪的場景？一聽到天氣預報這麼說，開心得不得了，就眼巴巴等著，結果除了龍亭之外，別的地方倒是真的下雪了。”

只有龍亭，一個雪碴子都沒有下。

喬婉咋舌：“這麼恐怖？”旋即想到，既然龍亭從來沒有下過雪，而喬妺大抵沒出過龍亭，那麼四捨五入喬妺就是從來沒有看過雪了？

這麼一問，得到的答案果然是肯定的，喬婉不好直直白白露出可憐的眼神，只好走出了老遠的一段路程之後，才扭扭捏捏地說：“我......我以後一定會帶你去看雪的，什麼地方的都好！”

說話的聲音，或許比蚊子也好不了多少了，而且是那種含蓄的、不喜歡出來為非作歹的蚊子，只是喬妺作為一個年輕人，耳朵好使得很，幾乎是聽了個一清二楚，半晌，揚起笑臉來說：“好啊，我等著。”

她鮮少會流露出這麼直白的笑意，這樣就連牙齒都已經露出來了的。

“笑得滿嘴都是牙花子。”喬婉故作嫌棄地撇過臉去，小聲說：“難看死了......帶你去也不是不可以，為我做牛做馬十年，你願意嗎？”

她朋友不多，因此也很少會答應誰這麼一個約定，只是喬妺的話，她總覺得這個看上去精明，實際上傻乎乎的姑娘是會答應的，果然，幾乎是她話音一落，喬妺就答應了：“好啊。”

“你瘋了。”喬婉咬牙切齒地說，“為了看一場雪，十年做牛做馬，你說答應就答應？傻不傻？值得嗎？”

“和你一起看雪就值得。”喬妺跟她一樣，將自己的黑色外套脫下來，鬆垮垮地搭在手上，跟她一起往前走，這時候快要除夕，花市顯現出頹敗的跡象，就連沿路的各種商店都已經關門了，大家都歡天喜地地迎接著“年”的到來。

一家人歡聚的日子。

“你想好要去什麼地方過年了嗎？”喬妺轉過頭，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的髮旋說——她原本就高了，還天殺地穿了一雙厚底鞋，這下子喬婉往她身邊一站，立刻就變成了一個矮子，尤其是站位好的時候，髮旋都能暴露在喬妺的眼睛底下，偏偏她自己還不知道。

喬婉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好一會，才低聲說：“喬先生原本是想讓我在司機家裡過年，我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大抵是覺得我只回了龍亭三次，又經常從母親的口中聽到爺爺奶奶的壞話，會對爺爺奶奶心生牴觸吧？可是我......還是比較想回到爺爺奶奶家。”

怎麼說都是自己的爺爺奶奶啊，雖然兩次見到他們的時候，喬婉的年紀都還不大，不記事，對兩個老人的印象也是模模糊糊的，但是閒著無聊拿起喬先生的錢包把玩的時候，喬婉總是能夠看到喬先生錢包裡面的照片。

照片上兩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家笑呵呵地被一大群子子孫孫拱衛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縫。

上面沒有她喬婉的身影。

倒是有母親的身影，只是那滿臉的嫌棄幾乎是直直白白地寫在臉上了，難為爺爺奶奶還能笑得這麼開心。

喬先生一共有五個兄弟姐妹，不包括他自己在內，五個，只是不知道過年的時候，究竟有幾個人會回去陪伴他們呢？

都是一把年紀的老人家了，身邊沒有人陪著過年的話，好像是怪可憐的。

“那就回去吧。”喬妺捏了捏喬婉有些冰涼的手指，“沒關係，那就回去吧。”

“可是爺爺奶奶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我了，你說他們會不會已經忘記了有這麼一個孫女？”喬婉有些遲疑地說。要是她千里迢迢跑回去，到時候兩個老人家老眼昏花認不出自己來，要將自己叉出去，豈不是難堪？

“淘氣，哪有身為長輩認不出自己的孫女的。”

“真的嗎？”於是喬婉就真的放下了心，好像有喬妺的這一句話，就可以篤定爺爺奶奶一定能夠記得她一般。

喬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就彷彿定海神針。

“走吧，我們去拜訪剩下的最後幾家，然後就可以各回各家，開學再見啦。”

說著她直接就拉起了喬妺的胳膊，幾乎要將她扯得飛起來。

而喬妺慢吞吞地說：“嗯，開學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依舊是可愛的存稿箱】

說好的誇我呢

第69章 拜訪（3）

“什麼？你要回老家過年？”

喬先生一大早醒來就聽到這麼勁爆的訊息, 差點將保姆端過來給他清潔口腔的漱口水給吞下去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商業大佬喬先生, 難得地結巴起來：“你......你不要亂說, 答應了就是真的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