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之輩,他自小也習練騎射武藝,自有劍法防身。這會兒也是親上戰場,揮舞佩劍連續抵抗敵人進攻。
一小隊人殺紅了眼,幽州軍一時之間還真奈何不得他們。他們且戰且衝,在皇甫惟明奮勇的殺伐之中,當真讓他們衝出了幽州軍的包圍圈,抵達了溝渠邊緣。
溝渠之內有一半的水流,深度沒過人的頭頂。放眼望去,前後都沒有跨越溝渠的橋樑。窮途末路,一行人只有背水一戰。皇甫惟明當即大吼一聲,帶領殘部守住溝渠邊緣,道:
“忠王、子金,你們快走!末將殿後!”
忠王一咬牙,也不廢話,當機立斷拉著韋堅跳入溝渠,另有五名水性比較好的親兵隨著入水,護送忠王抵達溝渠另一頭。
忠王水性不錯,率先游到溝渠另一頭,奈何浮在這溝渠水中,腳不著底,手臂距離岸頭還有一定距離,上下不得,一時之間大為著急。此時的忠王,已是盔落甲散,一身狼狽,哪裡還有昔日皇子親王的氣概。
韋堅水性不佳,落在最後,由一名親衛帶著他往另一頭遊。另外四名親衛已經趕到忠王身邊,合力將他往岸上扛。
就在此時異變陡然發生,大軍逼近的這一頭岸邊,皇甫惟明爆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隨即,一支鋒利的箭矢破空而來,直接洞穿了對岸剛剛要爬上岸的忠王的頭顱。忠王的身軀就這樣僵在四名親衛的肩頭,隨即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後仰倒,跌入溝渠水中。渠水剎那間被染成血紅。
岸邊,壽王緩緩放下手中的大弓,血紅的雙眼中閃爍著復仇得手的快意,他仰天大笑,瘋癲道:
“孃親!兒給您報仇了!兒親手給您報仇啦!哈哈哈哈!”
開元二十一年八月廿六,朔方節度使、河北道元帥、忠王李亨卒於洛北之戰,時年二十二歲。冀州刺史李陌被斬,冀州軍全軍覆沒,皇甫惟明、韋堅重傷被囚。又半日後,皇甫惟明重傷不治身亡,韋堅被李林甫進讒言斬首。原本兩個月前前往幽州探查虛實的李林甫,竟不知何時也入了叛軍,如今出現在了壽王身邊,成為了叛軍軍師。
八月廿七,叛軍揮師南下,繞過洛陽,直奔驪山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不想將忠王一黨寫死,畢竟他手底下有不少大唐的能人驍將,奈何奈何,立場不同,註定成王敗寇,灰飛煙滅。歷史上的唐肅宗已經沒了,叛軍直撲玄宗,真正的安史之亂已經全面爆發。
第二百八十八章
八月廿七, 午後, 洛陽城北三百里。
荒涼曠野之上, 還殘留著尚未收拾乾淨的斷箭、燒燬的旌旗, 還有斷肢殘屍。
“楊小娘子!我們來遲了!”一位身著紅甲的颯爽娘子騎在馬上,望著眼前的慘狀, 凝眉回身向後方的同行者喊道。
不多時,楊玉環帶著一隊騎兵快速打馬上前, 咬唇看著眼前的景象, 她心口彷彿壓了一塊大石。
“我說, 小娘子,我都與你說了, 我們就算插上翅膀也根本來不及救援, 你非要借兵。你看,豈不是白跑一趟。”不和諧的聲音在幾位女將士身後響起,一名身著制式鎧甲, 蓄著長鬚,三角眼, 蒜頭鼻, 面相略顯滑稽的男子正面露譏諷地喊道。他身後, 還跟著三千人規模的軍隊。
此人正是絳州折衝府都尉柳肅,三日前,楊玉環帶著李瑾月的書函和令牌前去絳州借兵,絳州折衝府的折衝都尉柳肅也算是與李瑾月有舊,當年曾在河西服役, 二人一起打過仗。若是別的忙,他也就幫了。可是如今朔方大亂,作為比較靠近洛陽的折衝府,絳州兵也算是一道不可或缺的防線。李瑾月要他帶兵去救援洛陽北面的忠王,可是卻沒有朝廷的兵符堪合,柳肅膽子再大,一時也不敢當真發兵,就這麼拖了下來。楊玉環急得七竅生煙,又是威逼又是利誘,軟硬兼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說動柳肅發兵。結果,終究是遲了一步。
面對柳肅的譏諷,眾娘子軍都對他怒目而視。楊玉環卻忽然平靜下來,策馬重新來到柳肅身前,道:
“柳都尉,你貽誤軍機,這件事,你說該如何向公主交代罷。”
“我貽誤軍機?我貽誤什麼軍機?呵,你來向我借兵,一沒有朝廷調兵兵符,二無朝廷調兵詔書,我本不該發兵,我已是冒了大不韙帶兵相助了,小娘子,你說話可要注意點分寸。”柳肅冷笑道。
“你說的沒錯,我身上是沒有調兵兵符和詔書,但是眼下的局勢,你卻看不清,你覺得眼下帶兵打仗的幾方軍隊,有哪個是依著朝廷的調令在行動的?幽州軍?還是冀州軍,亦或是你們絳州兵?你只想著明哲保身,身為朝廷命官,卻對大唐安危置若罔聞,膽小如鼠,只知道保全你自己。柳都尉,我一個小娘子都知道為大唐安危奔波,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可當真讓人看不起。”楊玉環義正言辭道。
“你……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娘子……”柳肅被楊玉環的話氣到了,“你別拿這些話來激我,我不吃你這套。我確實是朝廷命官,所以我只奉朝廷命令列事,你們無權調動於我。陪你們這些小娘子白跑一趟,我已是仁至義盡了,欠公主的人情,我也還了。老子這就收兵回家,我看你能耐我何?”
說罷冷哼一聲,揮揮手,就要率部撥馬回去。
楊玉環卻出人意料地喊道:
“柳都尉,你可敢與我賭一把?”
“賭什麼?”柳肅擺擺手,“老子不賭。”
“那真是可惜了,你若是能眼下急行軍前往驪山護駕,後半輩子榮華富貴,可就受之不盡了。”楊玉環笑道。
柳肅眯起雙眼,勒住了馬頭。猶豫了片刻後,他似乎下定了決心,向著楊玉環招手道:
“楊小娘子,方才得罪了,願聞其詳。”
……
王忠嗣滿面塵土,正策馬疾馳在洛陽至長安的南餚道上。他身後,八百名飛騎快馬馳騁,馬蹄揚起大片塵埃。這些將士們與他一般,是滿面塵土,血絲溢目。
得到忠王、皇甫等人戰死的訊息之後,來不及悲傷,王忠嗣便立刻點兵出了洛陽西城門,一路趕往驪山。他必須要救駕,因為他知道一旦慢一步,那支吞噬了忠王的叛軍,就會以同樣殘忍的方式吞噬掉驪山之上的聖人。到那時,大唐就徹底完了。
而眼下聖人到底是個什麼狀況,誰也說不清。
王忠嗣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這一次,哪怕是強硬將聖人搶走,他也必須要讓聖人離開驪山,逃離那支不斷逼近的叛軍。眼下驪山之上恰好空虛,壽王與張守珪帶走了五千人,留守在驪山之上的禁軍,應當不到兩千人。他們這八百飛騎,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之下,應當能夠搶到聖人。王忠嗣不知道眼下驪山之上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