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的身上看出些端倪。
“此乃新帝登基的第一個年關,臣等恭祝皇上福壽安康,永享太平。”
只要有一個大臣站出來了,其他大臣便跟著一起恭賀,宋修看著下面這群人,便知道今天大概又得有事情了,果然,為首的大臣敬完酒之後, 便跪在了地上,道,“皇上,新帝登基,江山尚未穩固, 內憂外患,倘若此時還讓一個前朝太子住在東宮,豈不是要遭人非議?如今天下人議論紛紛,還請皇上三思。”
沈沉微微抿唇,笑著說,“今兒這歌舞不錯。”
他這副樣子,擺明就是想將這件事情給糊弄過去,可朝臣既然敢在宴會上提起這事,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頓時大臣們紛紛跪倒在地,道,“請皇上處置前朝太子,以安民心。”
“請皇上處置前朝太子,以安民心!”……
沈沉像是聽不到這些大臣的話一般,依舊笑著指著下面的舞女,道,“這舞不錯,姿態輕盈,看著便覺得賞心悅目啊。”
太監總管給大臣們使眼色,可這些人像是看不到一般,紛紛趴伏在地,大有沈沉如果不同意,他們便不起來的架勢,沈沉垂眸看了眼他們,笑了起來,道,“原來朕的江山,是為你們打下來的,你們才是萬民之主啊?”
這話已然極其嚴重,大臣們紛紛解釋,道,“臣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一個一個的跪下,逼朕,脅迫朕,朕在你們眼裡,便是這般好威脅的嗎?”沈沉起身看了眼為首的舞女,又看了眼跪在最前面的丞相,他道,“這女子便賞給你做侍妾了。”
丞相詫異萬分,忙道,“請皇上收回成命,臣不能接受,臣家中已有侍妾,實在不易再多了。”
“原來如此嗎?你的家事,朕不想管,同樣,朕的家事,你也不要管。”沈沉看著跪在面前的丞相,一字一句道,“宋修雖為前朝太子,可朕與他的事情,也是朕的家事,難道朕處理家事,還要你們過問嗎?誰給的你們這麼大的權利?”
下面的大臣面面相覷,似乎難以理解沈沉話裡的意思,只見他解釋道,“我與宋修自幼相識,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我與他的事情,乃是我們的家事,既然是除夕夜宴,各位便吃吃喝喝,看看歌舞,其他事情,就不要再多言了。”
沈沉已然將話說的十分清楚,跪在下面的大臣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為首的丞相似乎還要說什麼,然而不等他開口,宋修卻已然站起身,走到沈沉面前跪下,恭敬道,“宋修跪求皇上,請皇上下旨,逐宋修出宮。”
“不可能。”沈沉站起身,他的目光落在了宋修的身上,道,“你想去哪?你能去哪?”
就憑宋修的這個身子,在東宮好吃好喝的供著,尚且都虛弱成了這個樣子,沈沉不敢相信他要是出了宮,只怕會死在外面了。
宋修的打算,沈沉並非不知道,但是他裝聾作啞了這麼多天,就是因為不想同意,殿內的氣氛頓時冷凝了下來,丞相和眾大臣在皇上和宋修之間夾著,十分難受,他們看看這兩人,又看看自己的官服,頓時不吭聲了。
“那你跪著吧。”
沈沉站起身,拂袖離開了宴席,太監總管匆匆跟了上去,路過宋修的時候,忙低聲道,“殿下,您快起來吧,地上冷。”他說完這句,便聽到了沈沉在不遠處的喊話,道,“朕都走到了這裡,你連大殿都還沒出,走的比朕還慢,朕要你有何用?”
太監總管只能跟了上去,走到沈沉身邊的時候,小心翼翼道,“皇上,太子殿下還在大殿裡跪著呢,這冰天雪地的,今兒又是除夕佳節,您就饒了太子殿下這回吧,要是等會染上了風寒,心疼的還不是您自個嗎?”
“多嘴。”沈沉皺眉看了眼太監總管,等宴會的人都散了,宋修還跪在那裡,他穿著緋色長袍,最近消瘦了許多,更顯單薄,蝶玉在一旁心疼的為他披上披風,道,“殿下,您起來吧,您的腿傷根本沒好,這樣跪下去,之後又得疼了。”
宋修低聲咳嗽,他道,“我不想繼續呆在這裡了。”
蝶玉勸道,“您又何必如此?算了吧,您的身子最重要,太醫的話,您多多少少也得聽一些啊。”
宋修固執起來,是誰都勸不住他的,這點蝶玉一早便知道了,畢竟他當初為了沈沉,能直接跟先帝對上,如今為了自由,自然也可以違抗沈沉的旨意。
沈沉就站在殿外,風雪交加,太監總管為他舉著傘,他道,“他就這麼想走嗎?”
“殿下曾經最擅長騎射,身手了得,如今這副模樣,換了誰,都是受不了的。”太監總管低聲說著,生怕驚動了裡面跪著的那人,他道,“皇上,太子殿下再跪下去,只怕身子要不好了。”
“都說他是為了我才會這樣”,沈沉閉了閉眼睛,啞聲道,“他為什麼從來不肯告訴我?他總是這樣,什麼也不肯說,硬生扛下了所有的刑罰……太醫說,他過不了這個冬天,朕不信。朕要他長命百歲,要他一輩子都在朕身邊。”
宋修跪了許久,雙膝早已疼的麻木了,忍不住低聲咳嗽起來,喉頭一股腥甜不斷上湧,蝶玉剛拿來帕子,便被他直接推開,一口血嘔了出來,他雙手撐地,身子無力前傾,咳得幾乎要將自己的內腑都給震動了。
沈沉頓時臉色變了,立刻上前走了過來,不等蝶玉說話,他直接將宋修打橫抱起,對一旁的太監總管說道,“宣太醫!”
說完,他又看了眼懷裡臉色蒼白,唇角帶著血跡的人,說道,“你對別人狠也就罷了,對自己也這樣心狠嗎?”他快步走出宮殿,往最近的養心殿走去了。
宋修病的昏昏沉沉,可眼底卻還帶著一縷笑意,啞聲道,“身為太子,倘若不能為百姓做事,那算是什麼太子?”
“可你現在不是太子了,這不該是你的責任。”沈沉開口說道。
“但我曾經是。”宋修看著沈沉的眼睛,他疲憊極了,道,“這是我欠百姓的。”
“別睡,太醫很快就到了,宋修,能聽到朕說話嗎?朕命令你不能睡!”沈沉將他穩穩的抱著,走進屋子後,小心翼翼的將他放到了床上,彷彿是放一個稀世珍寶。
【666:宿主,這身體撐不了多久了,現在沈沉的仇恨值還是百分之四十。】
【宋修:最近的攻略目標裡,就數他仇恨值下降的最慢。】
666早已瞭解自家宿主的脾性,就是一個莫得感情的任務執行者,它已經放棄跟他談感情了。
太醫為宋修把脈之後,搖頭道,“殿下的身子早已藥石無醫了,臣是真的無能為力。”
縱然太醫這麼說,沈沉還是笑了,他道,“朕不信,朕瞭解宋修的性子,他是個演技精湛的人,也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