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 就會與天道訂下契約, 如果不能完成，天道會親自降下懲罰。但因為這句話恍然間又讓她回憶起那天的生死之戰。

——蕭亦靈, 今日青崖論劍，若你輸了, 受我一劍, 若我輸了, 此生棄道。

蘇洵兮的眼睛裡帶著徹骨的恨意，她就那樣拿著劍看著她, 擲地有聲地一字一句說出口, 她知道那天蘇洵兮是真的想殺了她。

蘇洵兮身上的修為非常紊亂，在元嬰期和金丹期之間不斷來回波動，眉心發紅, 隱隱有入魔的徵兆。每次揮出的一道劍氣都帶著千鈞之力，恨不得把她斬殺當場。她當時用盡全力和蘇洵兮相鬥, 但抵不過蘇洵兮的以命相抵, 最終落敗一招, 被蘇洵兮用劍抵在了胸口。

她技不如人，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然而長劍刺入胸膛，卻偏了一寸。原本致命的一劍，刻意避開了要害, 她沒有想到蘇洵兮會突然收手，反而故意放了她，這也是她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麼對待蘇洵兮的原因。

明明是想殺她，最後那一刻為何要反悔，如果是因為風靈的事情錯怪了她，她就要因此殺她，她無話可說。可偏偏不是這樣，在風靈的事情發生之前蘇洵兮天天都會來找她解釋，求她原諒，直到她心神俱疲，根本不想見到蘇洵兮，決心閉關修煉。出關之後蘇洵兮才對她的態度大變，只口不提風靈的事，一心想要殺她，也就是在出關後蘇洵兮才會如此的恨她？

風靈是她的仙鶴，從小陪她一起長大，是除了師傅以外她最親近的夥伴，那日師傅帶她出門去別的宗門論道，她便把風靈交付給蘇洵兮，讓她代為照料，因為知道蘇洵兮因為身體的原因不能觸控風靈，別人她又信不過，就提前把需要餵養風靈用的食物都準備好，卻沒想到回來就目睹了風靈慘死之景，而風靈身上的致命傷恰巧和蘇洵兮的靈劍吻合。

蕭亦靈看出蘇洵兮的眼睛裡透露出期許的薄光，她沉默了片刻問道：“風靈既然當初是你殺的，為什麼還要救它？”

“師姐，無論你是信或者不信，我真的沒殺過風靈，做那件事的另有其人。而且風靈和我無怨無仇，我沒有理由，也從未想過去害它。”

“那天只有你一個人在場，風靈死的時候身上的劍傷也是和你的靈劍完全吻合。我知道你不喜歡它。”

“我會證明，風靈不是我殺的，等下把風靈喚醒之後我們可以親自問它。”蘇洵兮篤定回道。

“好。”蕭亦靈點了點頭，她希望風靈能好好活著，也希望那件事情不是蘇洵兮做的。

只是閉關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要不要繼續問蘇洵兮？

蘇洵兮看出蕭亦靈還在猶豫，她正要開口詢問，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浩蕩的腳步聲。

蕭亦靈的思路被打斷，她也忍不住抬眸去看。

“蘇洵兮，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慕雨一腳踢開門，手裡持著紫色雙劍，身後跟著的是之前合歡宗宗主和弟子，身邊還站著一個穿著寬大斗篷掩住身形的黑衣人。

“她們怎麼會出現在這？！”

宋嵐一臉的難以置信，明明之前是被關押在玄幽水牢，重兵把守，慕雨就算是插翅也難逃，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

慕雨衝著宋嵐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宋長老，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多謝你的好屬下，”慕雨直接走到宋嵐的身旁，手指慢慢滑過宋嵐的肩膀，趴在她的肩頭嬌笑道：“當然我最要感謝的還是你，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宋嵐額上青筋暴起，五指握緊成拳，攥得咯吱響。

“我還帶了些禮物送給在座的各位，蘇宗主，我想你應該會很滿意。”她從宋嵐的身上起來，衝著蘇洵兮拋了個媚眼，隨手扯下了腰間的儲物袋，把裡面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

原本竊竊私語的眾人見到儲物袋裡滾落到地上的東西全都愣在當場，那東西不是別的，正是一個個圓滾滾的腦袋，觀其裝束，全是玄幽宗的弟子。

宋嵐實在是怒極，她霍然起身，長劍出鞘，直指慕雨，欲將其當場誅殺。

慕雨輕笑出聲，伸出手指，指縫直接夾住劍刃，輕輕一掰，堅硬如鐵的靈劍居然盡數斷裂開了：“嵐姐姐，何必兵戎相見呢，我們可是說好要一起合作的。”

宋嵐震驚地看著手裡斷了一截的靈劍，眉峰擰起，慕雨的修為怎麼突然變得那麼高？！

慕雨轉過身，正面站在眾人面前，微微一笑：“蘇洵兮殘暴不仁，為正道不恥，如今這般對你們，眾位還要繼續忍辱偷生下去嗎？大家修行大道，為的便是守一方長安，如今妖人作亂，妄圖顛倒道統。我慕雨雖然不才，但也是合歡宗的掌門大弟子，如今也已經是化神期的修為，願為人先，為眾人謀福祉。”

劍修拿著手中的巨劍直接狠狠地插在地上，雙手叉腰，率先應道：“好！慕雨仙子說的對，老子憑什麼受他孃的鳥氣，兄弟們，咱們被玄幽宗壓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打場翻身仗了。”

其他人還在猶豫，俗話說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蘇洵兮的修為深不可測，剛剛那個元嬰期頂峰的黑臉修士連元嬰都被抓碎了，死狀慘烈，他們如何她的敵手，如若做了別人手中的棋子，恐怕死無葬身之地啊。

劍修見無人應和，環顧四周，啐了一口唾沫，低聲怒罵：“一群慫貨！”

蘇洵兮靜靜聽著慕雨給她下的定義，像是看著跳樑小醜一般，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她竟不知她是如何的殘暴不仁，如何的為正道不恥。

“各位以為不站我這裡，蘇洵兮就會放過你們嗎？！”慕雨字字鏗鏘，眉宇間鋒利無比。

眾人有些意動，其中有些人已經出列站在了慕雨的身後，還有一些像中年法修那樣的，深諳中庸之道，還在觀察著局勢，時刻準備伺機而動。

可是等了許久，也不見蘇洵兮開出什麼優厚的籌碼。

蘇洵兮不說話，他們更不敢輕舉妄動，因為越是這樣，越是代表著蘇洵兮根本不怕他們，更深一步想，就算他們眾人加在一起，恐怕也不是蘇洵兮的對手。

越想越心驚，中年法修縮著身子，暗自從袖口裡抽出幾百張護靈符，到時候真打起來了，他直接甩出符籙，還是先保命再說吧。

“老哥，能不能借我十張，我把魚行靈器給你。”坐在中年法修旁邊的修士，壓低聲音，擠眉弄眼地問道。

中年法修護住手裡的符籙，瞥了一眼，扭過頭，鼻子裡哼了一聲。

懷裡突然被塞進了一個圓形小黑匣子，中年法修猝不及防，一雙大手直接把他手裡的符籙搶了過去，中年法修反應過來，又怒又急，伸手直接就要搶回來，兩人直接打鬥起來，不知被誰一絆，直接從人堆裡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