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了。
行了,你去把我電話拿過來,幹正事。她說。
宋欲雪的電話放在客廳充電。
搞半天,親她不是正事,不過業餘活動?
為什麼要親我,親我代表什麼,我們這算什麼。這種三連問祝隨春忍住了。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宋欲雪不是會簡單給出答案的人。
她認命了,出裡屋去拿東西。
那她就全把這個吻當作是刺激奔跑運動以後的深呼吸緩解行為吧。這樣總行了吧?畢竟人總是在生理湊到刺激以後分泌過量多巴胺和荷爾蒙。嗯,就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四件事!
一,太久不寫這種小說一下畫風突變。正在復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手忽然失去控制,一打字就瓢了。大家如果看得順眼我後面就這樣寫了,不行我再想想辦法。
二,微博炸號了,暫時也沒有新開的打算,大家不用問啦。
三,本來打算一起存稿完發出來,寫了一章發現自己沒有這個魄力,盡力日更,我看了眼大綱也沒多少了。不過日不了大家別打我。
四,好久不見啊。
第041章
四十一
這麼說吧, 要不是因為這地方環境太差, 祝隨春簡直都快以為她自己在度假。能睡在宋欲雪的身邊, 對她而言不是度假是什麼?
掰著手指頭算來, 她和宋欲雪同床共枕的次數不下三次。第一次天雷勾地火,啪啪啪啪啪, 第二次她倒頭睡如豬,鼾聲如雷貫耳, 這一次呢, 宋欲雪安安靜靜睡了, 她睜著倆二筒似的大眼睛,發愣了。
她看著天花板, 準確來說, 都不能用天花板來形容,那只是一堆東西搭建起來的遮風避雨的存在,沒天花板那麼精緻。她看著蜘蛛結網, 就像她的心緒,從這根線穿到那根線, 再從那根線穿回來, 繞繞來去, 時間彷彿沒有盡頭。
在遇到宋欲雪之前,夜晚對於祝隨春的意義就是睡覺,要麼就是和狐朋狗友一道吃喝玩樂。
可是遇見她之後,她才發現,夜晚的意義在於, 人類是否期待白天。
因此她的夜晚變得漫長起來,她甚至學會了在夜晚思考。
她以前從不思考,這種不思考的特性表現在她身上已經有二十幾年之久。上小學的時候她不思考,老師讓抄寫漢字多少次,她就寫多少次。初中了也不思考,政史地需要背到哪兒,她埋頭就背。高中更是如此,她只在乎今天的午飯吃什麼,明天的月考題目是什麼,後天發成績以後她又會吃多少巴掌炮腳。
她現在所說的思考不是簡單的做算術題或者解決吃什麼,當然,吃什麼也是大事一樁。她現在所說的思考,是更深的,涉及到更多東西的存在。它和分數沒有關係,沒有人會因為你為社會做了更多考慮給你更好的分數為你頒發獎狀,相反,你可能還會成為擋人財路的笨蛋,於是變成眼中釘,肉中刺,怎麼恨你怎麼來。
她思考的起點一開始是宋欲雪,她想,她怎麼就堅持了下來,她為什麼會成為這樣。可慢慢的,她開始想更多的東西,她試圖靠近她想的東西。
祝隨春看了眼宋欲雪的睡顏,她的呼吸噴灑而出,她的髮絲散落,以不同於醒著的姿態。
她是不會成為宋欲雪的。
祝隨春對此有著自知之明,也正是這樣的自知之明,使她的心裡籠罩上了一層悲哀,她做不到殉道,她會害怕很多東西,她甚至對於俗世的一切都充滿眷戀,她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會一直這樣,像白天那樣和惡做著鬥爭。
她身體裡也有惡的影子,她出現在她忍不住偷偷隨手丟掉垃圾的偷懶的瞬間,出現在她疲於寫作業而試圖複製他人論文二次修改的時刻。它們曾經讓她習以為常,可在宋欲雪的光下,祝隨春才意識到,它們也是如此的危險而甜蜜。
她又想,要是宋欲雪其實也是個徹頭徹尾虛偽的壞蛋呢?她——祝隨春瞪著眼睛想了半天,她要是上廁所不沖水,她要是在家裡邋里邋遢。
她還喜歡她嗎?
祝隨春又看了一眼宋欲雪的側臉,她的山根讓她有湊上去啃一口的衝動。面對著她,她內心的笨拙的那頭小猿一直在騷動,與其一起騷動的,還有一個舔著棒棒糖的純情小女孩。
她在兩種慾望裡交織。
她好不容易把手從被子裡拿出來,想偷偷碰碰她,就聽到外面的敲門聲。
就跟家裡死了人急著找犯人一樣,又像是來索命的。她剛想叫醒宋欲雪,後者就自己醒了。
她睜開眼睛,看了眼祝隨春,當機立斷套上外套穿鞋。
老婆婆也醒了,張華跟在她身後過來,打著哈欠。
現在什麼情況?張華小聲地說。
裡面的,開門。外頭的人又大吼。
宋欲雪心下一沉,問,阿婆,你家有沒有什麼後門。
阿婆張著嘴,手抖著,她啊了半天,終於說,院子後面有個狗洞。
宋欲雪和祝隨春互看一眼,兩個人扭頭就走,張華愣了,不敢置信,說,不是,我們真要鑽洞出去?
祝隨春冷不丁說,你還敢走正門?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張華嘴裡嘟噥著,跟著她倆往後院走。
老婆婆是如何應對這群人的他們不得而知,在黑黢黢的山上轉悠,已經夠讓他們困擾了。
張華一個大男人,還慫得不行。
祝隨春好歹是上樹掏過鳥窩的野孩子,現在看上去還是鎮定。
宋欲雪就跟別說了,走夜路跟百日裡一樣,穩得不行。
宋老師。祝隨春喊,我有點怕黑。
她其實不怕黑夜,她怕另外的黑。
她覺得自己現在在走著鋼索,下面是深淵萬里,無數牛鬼馬面叫囂著,個個都想伸長手臂把她拽下去,捂住她的嘴,戳瞎她的眼,讓她安安分分,別講話,別看見。
然後,黑暗裡傳來一點溫度。
宋欲雪握住了她的手。
她們以前也握過手,在床上,宋欲雪也曾和她五指相扣。但那種激烈的做/愛都沒有現在她的手被握住給她帶來的震撼感大。
就好像,她在宇宙中漂浮,像某種奇怪的小人,四肢和身體都一直扭動著,被拉扯,她眼看就要被撕裂,忽然有一個人將她捆綁住。
她是漫無目的航行的宇宙飛船,而宋欲雪,就是她的航站臺和空間站。
她給了她一種定力,超越恐懼的安全感。
她說,別怕。
天會亮的。
祝隨春看了眼山的那段,黑色的天際當真出現了一點象牙白,而黑白之間,是灰色的雲彩。
太陽和月亮同時高掛。
祝隨春發現,越是黑的夜,越能看見亮的星。
她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她吸拉兩下鼻子,迫使自己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