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絲欣喜便也隨之褪了個乾淨:原來,這位妘少主特意等在這裡,是託自己當個信使麼?
虧自己還以為……
以為什麼呢?鍾離晴蹙了蹙眉,不願再想下去了。
將從坊市中兌換到的幾瓶精血扔給九嬰,看她歡喜地抱著去角落裡享用,鍾離晴整了整衣袍,決定去訓練場打發時間。
距離正式大比不知還有多久,抓緊一切時間訓練提升才是正事。
況且,那肖應吾也說過,可以透過訓練場中取得的績點提升房間的檔次——她倒是挺好奇,樓上的房間會有什麼不同呢?
……也不知道妘堯住的房間,是在第幾層呢?
這念頭一閃而逝,被她很快壓下了。
訓練場與坊市一樣,就在畫舫最下面的三層,也是所有人都能進入的場地。
當鍾離晴到達訓練場的時候,裡面早就有好些人準備申用場地了;準確來說,是這畫舫之中大部分的人都來到了這裡,其餘的則分別去了坊市和賭市——待在自己房間裡的,反而是極少數了。
這畫舫中的訓練場從外面看與那坊市並無太大的差別,一樣沒有守衛,只有迎門的女侍替來客接引,門口則施加了封禁修為的屏障,避免爭端。
然而當鍾離晴跨過那層屏障進到裡面,才發現這訓練場的空間之寬闊,怕是要數百倍於那坊市,而這偌大的場館則被分割成了數百個規模較小的場地,按照功能劃分成不同的區域。
在每一片區域前都有負責登記接引的女侍滿面笑容地替客人做安排,這般體貼與便利,倒與她在水藍星的時候,那些運動館的設計大同小異了。
循著人流較少的一處而去,來到那指引處,掃了一眼牆上刻著的說明概要,鍾離晴在那女侍的介紹下,在承重、競速、靈力等訓練專案中,挑選了機關術法這一項。
從那女侍手中接過了房間的開啟玉簡,刻下了自己的房間號,鍾離晴饒有興致地把玩著那枚玉簡,在跟著玉簡上的指引找到了訓練房後,左右看了看,又嘗試著用神識查探了一遍,卻是一無所獲——這場館中被施加的陣法,更要甚過門口的封禁陣法,不僅封住了修士的修為靈力,更隔絕了神識的察看乃至絲毫的靈力波動,教人感覺不出別人的動靜,也就無從得知其他修士的訓練情況。
——若是強行用神識刺探,還會受到反噬。
這倒是極大地保護了訓練者的私密性,恐怕就連之後累積了足夠績點換得更優房間的資訊,也是被保護起來,輕易無法查詢的。
滿意地收回因為實驗而有些刺痛的神識,鍾離晴卻不改笑意,自顧自用玉簡開啟了自己的訓練房。
這用來提升敏捷度與反應力的機關術法的房間被金屬的隔板分成了迂迴曲折的回型套狀,自出口到終點處不知要繞行多少圈,看起來應該藏著不少機關。
依舊被施加了遮蔽神識的陣法,難以預料陷阱,全靠瞬間的應變力。
鍾離晴不由暗暗蹙眉,方才在門口的時候,不該託大將難度設定調節到中等偏上,應該先在簡單的那一檔試驗過才對。
罷了,瞻前顧後不是她的風格,鍾離晴也不再猶豫,將靈力覆在身體表面形成薄薄的一層,而後試探著在黝黑的通道中打出一道靈力。
幾乎是在那團靈力勁氣出手的同一時間,那通道中倏然亮起了兩排壁燈,而在那驟然的光亮晃眼之時,數十團熒熒的火球朝著鍾離晴這邊摜了過來,衝勢之大,之猛,教她覺得彷彿再慢半分就會被那火球燒成灰燼似的。
這機關的設計倒是精妙,虛晃一槍還有伏筆,若想要毫髮無傷地透過,還真不能大意了……
當鍾離晴終於透過最後一道關卡,來到那通道的出口處時,縱然沉穩如她都不由長出一口氣,看了看一時大意間被烈焰燎去半邊的袖擺和冰凌劃破的衣襟,苦笑著搖了搖頭——卻也同樣燃起了鬥志,在出口的地方找到了控制機關,調高了一檔難度。
只聽轟隆隆幾聲機括轉動的聲響,那條佈滿機關的通道便翻轉了一圈,她所處的出口則成了入口,而那黝黑的通道好似一張怪物的巨口,正等著獵物自投羅網。
鍾離晴咧咧嘴,深吸一口氣,再次踏進了那通道……
半個時辰後,好不容易通過了全部關卡的鐘離晴累得不顧形象地倒在了地上,汗水幾乎要將身上的衣衫全部浸溼,而體內的靈力也幾近枯竭,連動一個手指頭都覺得有心無力。
急促地喘息著,鍾離晴感受著丹田與識海中對靈力的渴望,在舌尖上用力咬了一下,疼痛刺激得她又有了些力道,撐坐起來,取出一瓶回覆靈力的補益丹一股腦兒灌了下去,而後便盤膝修煉起來。
方才在那通道之中,除了鍛鍊她對於各種機關術法的應變能力以外,鍾離晴發覺她獨有的能力也有了不小的提升,這種姑且被她歸置為空屬性的力量,繼長遠距離的瞬移之後,又多出了一種停滯靈力,抽取能量的能力。
在她即將度過一個拐角時,腳下忽然生出了密密麻麻的藤蔓,將她的雙腿緊緊纏住了,而自她頭頂到四周則刺來無數冰凌火箭土刺,佈滿了她能夠想到的每一個方向,每一個角度,教她避無可避,退無可退,只能硬生生抗下這些攻擊。
而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從那些攻擊飛來的縫隙中鑽出了一支支細小的吹管,從裡面飄散出一絲泛著青色的煙霧,剎那間遮蔽了視線,更瀰漫在整個空間之中,即便她第一時間屏住了呼吸,卻還是沾染上了些許,下一刻,體內的靈力便有些粘滯難轉。
情況在不知不覺間變得危急,來不及蓄力回擊也無法避開,眼看著就要被那無孔不入的攻擊貫穿,鍾離晴咬牙做好了以最小的代價承傷的準備,雙手下意識地抬起格擋,而那股力量便自然而然地湧了上來,沒有任何靈力波動,卻能夠將所有攻勢的靈力抽取,最後轉換為她體內的靈力。
等到鍾離晴回過神來的時候,那股力量已經隨著通道中的機關全部消失殆盡,任憑她再怎麼使力,卻都不曾出現過,彷彿那只是她在瞬間驚嚇中產生的錯覺。
這股空屬性的力量強大而莫名,至今都教她難以參悟,更別說得心應手地運用,就好像空有一座巨大的寶山,卻沒法挖掘寶藏那麼難受。
恐怕,是她的訓練還不夠。
在那之後又獨自訓練許久,腦中也替瓊華宗的弟子們制定了一系列的訓練方案,還有全部人一起合練的計劃,鍾離晴從儲物戒指裡取出了一套乾淨的衣袍換上,打算離開訓練場。
正往外走時,卻見妘堯正領著一隊人迎面走來。
這位妘少主向來是一襲白衣,謫仙下凡的模樣,然而鍾離晴見到她的時候,卻是一身如墨黑衣,冷厲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