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輪廓, 清雅而又別緻——但是那奇思妙想的設計,卻都不如那個著衣者來得出彩, 並非是這紋路襯托了她, 而是因著她才昇華了那暗光紋樣。
沒有任何人、任何物能夠掩蓋住這位妘少主的半分華光……包括她自己。
“談昕爵,不要讓我說第二次,”妘堯冷冷地掃了一眼像是一頭發了狂的公牛的談昕爵, 雖然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鍾離晴,卻教她感覺自己正被注視著一般, 不自覺地挺了挺胸膛, “雲池之內, 不得造次。”
“少宗主的意思,如果出了這雲池,就可以……了麼?”談昕爵一愣,臉上忽的顯出喜色來,似乎明白過來妘堯的良苦用心, 轉而瞪向鍾離晴的陰冷目光教她不由皺了皺眉頭。
妘堯面無表情地看著談昕爵,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又慢條斯理地移開了眼,看向鍾離晴,那雙幽邃的眼中眸光沉沉,看得鍾離晴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良久,又或者只是一瞬,那眼中極快地劃過一抹笑意,快得鍾離晴幾乎要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就聽她淡淡地說道:“不必著急,大比還未結束,自有交手的時候。”
“少宗主說的是!”談昕爵只以為妘堯是在暗示以後找機會堂堂正正地將鍾離晴打趴下,興致勃勃地應和了一聲,又向瓊華宗的兩人威脅道,“等著吧,總要讓你們見識見識,四域第一宗的實力!”
“好啊,我等拭目以待。”鍾離晴伸手虛攔住憤憤不平的敖千音,並不在意談昕爵的挑釁,而是衝著妘堯微微欠身,笑如春風。
“走吧。”不著痕跡地又看了她一眼,妘堯自顧自轉身離開了雲池,天一宗諸人也很快跟了上去。
“哼!”又警告似地瞪了一眼鍾離晴二人,談昕爵也匆匆追了過去。
而鍾離晴卻仍是回味著妘堯轉身前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弧度,陷入了沉思……直到敖千音叫了她好幾下,才回過神來。
“宗主,你的傷勢,可大好了?”本來已經打定主意要暫時忘了妘堯帶來的情緒波動,將心思落在後續的大比上,卻因為敖千音的一句話,再次不其然地想起那個替她修復神魂的身影,想起那一片細膩柔滑的肌膚,想起那一朵朵盛開在白雪上的緋色櫻花……攢緊了拳頭,指甲在掌心掐出了淺淺的月牙,終究將她從那旖旎的遐思中拽了回來。
鍾離晴輕咳一聲,眼神恢復到清明,搖了搖頭:“不必擔心,已經無礙了。”
“那就好。”敖千音哪裡沒有察覺到鍾離晴的失神?
甚至,敏銳的她還注意到鍾離晴望向妘堯那不同以往的眼神——專注的、痴迷的,教人心痛的認真。
而除了將那份苦澀默默藏起,她什麼都不能做。
“千音,除了我之外,其他人的狀況怎麼樣?還有,下一輪大比的內容公佈了麼?”感覺到敖千音有別以往的心事重重,鍾離晴將之歸結於對瓊華宗的前景的擔憂,既欣慰自己將她拐來做這客卿長老的絕妙主意,又為自己這個宗主的不稱職而心生自責。
“弟子們都有所進益,特別是妙妙和眉兒,一個已經能開啟戰神殿五成的機關和寶物,另一個已經能預判三十招之內的勝負,若是再遇到北海一族的人,縱是九嬰不出手,也有一戰之力。”敖千音說到這兒,見鍾離晴只是默默聽著,卻並未開口,也絲毫沒有要關心一下她的意思——雖說意料之中,卻還是心中一沉,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神色不露端倪,繼續說道,“至於第二輪的大比內容,那肖應吾只透露了四個字——九煉魔塔;旁的,便再也不肯多說了。”
“九煉……魔塔?”僅僅從這一個名字,便教人無端生出幾分不詳的預感來。
鍾離晴想了一會兒,卻沒什麼頭緒,只好吩咐小妖們多加練習,而她則是抓緊時間替瓊華宗諸人煉製些得用的符籙和陣盤——如今妙妙對戰神殿的掌控更進一步,有了其中的寶物作支撐,瓊華宗可說是財大氣粗,人手一個陣盤都不在話下,就算被各自分開,也能抵禦一番,等待救援。
單從財力上來看,鍾離晴有自信瓊華宗不落人後。
只是,三日後,第二輪大比悄無聲息地開始,當所有人都被強制性地扔進了那九煉魔塔之中,鍾離晴才發覺:再多的財帛,再多的準備,都抵不過那直擊人心的拷問——這第二輪,試煉的不是參賽者的修為和戰力……煉的是心。
“諸位參賽者,等你們進入塔中時,會被隨機傳送到任意一層,只要能透過那一層鎮封魔物的考驗,即算過關——只有過關者,才能參加最後一輪大比,”肖應吾笑眯眯地搖著手中的羽扇,看著聚集在塔前的諸人,視線在瓊華宗的小妖們身上劃過,尤為注意到了鍾離晴,笑意漸深,聲音也更輕柔了幾分,“那麼,祝各位好運吧。”
話畢,他朝著身邊的女侍一頷首,後者便操控著手中的陣盤,纖指連點,柔和的光暈從那陣盤上漾出,化為一片巨大的光圈,倏然將所有人都罩在其中。
剎那間,那光團又變得刺目耀眼起來——鍾離晴忍不住抬手遮在眼前,眼睛也隨之緊緊閉上。
而就在她調動其他全部的感官極力感受時,只覺得像是被隔在了玻璃罩子之中,無論是視、嗅、聽、觸、味覺任何一種,都失去了自主的權利一般。
人有六慾,曰生、死、耳、目、口、鼻,即嘴要吃,舌要嘗,眼要觀,耳要聽,鼻要聞,手要碰,則曰見欲、聽欲、香欲、味欲、觸欲、意欲也;人又有七情,乃是喜、怒、憂、懼、悲、愛、憎;佛曰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及五取蘊;這林林總總加起來,便有了所謂的“七情六慾生死門,九煉八苦封魔塔”。
——九煉魔塔,九死一生。
忽然,神識中被強硬地烙進這樣一段解說似的文字,不是以任何感官被得知,而是突兀又深刻地出現在識海中,雖然並未對神識有什麼傷害,卻教人從心底感覺到戰慄。
這施術者能夠這麼輕而易舉的篡改神識中的意念,可見也只需要輕輕一個念頭,便能將這些參賽者滅殺……性命被人攥在手心的感受,可不怎麼好。
鍾離晴不悅地睜開眼來,卻發現周圍再沒別的身影,只有她獨自一人。
黑漆漆的一座洞府,只能依稀看清她身邊半尺外的地方,再遠的,就像是被濃濃的黑霧籠罩其中,就連探出的神識都彷彿泥牛入海般沒了半點聲息。
環顧了一圈,她立即將靈力覆蓋全身,形成一層薄薄的防護膜,更是開啟了早就準備好的防禦陣盤,將自己護的嚴嚴實實——正是因為她感受不到絲毫其他的存在,才令她格外警覺起來。
不對勁。
很不對勁。
鍾離晴屏住了呼吸,腳步一轉,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