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一直等啊!”弄月走進傘裡,小心翼翼地往他身邊靠了靠,“但是我知道,你會來的。”
後面那句話,她是笑著說的,帶著濃濃的羞赧與試探,聲音極輕,差點淹沒在淅淅瀝瀝的雨聲裡。
葉燃聽到了。
他微微低頭,只能看到弄月的髮旋。
她不止一次強調過最討厭在雨天出行,覺得壓抑,又覺得粘膩,泥星子濺在小腿上。更是令人髮指。
儘管如此,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撐傘來了車站。
那一秒,他的心好像被什麼,輕輕的,撞了一下。
有點癢。
*
秦麗今年三十六,但狀態好得看上去說她二十五六都有人信。
一個漂亮又有錢的女人,到哪裡都吃香。
她今天叫弄月過來,正是為了出去約會。
“你就這樣拋棄我們倆了?”
“不然你以為我叫你過來是為了敘舊呀?”秦麗拍了拍她的臉蛋,“今天你先幫我帶帶Lucas,明天我回來了給你帶好吃的。”
“稀罕,”弄月嫌棄地撇撇嘴,“在我反悔之前,快點走吧。”
送走了秦麗,弄月與秦生相視一嘆,“Lucas,家裡就剩我們倆了。”
秦生歪著腦袋,“所以我們要出去玩嗎?我想去超市。”
弄月看了看外面的天氣,“明天吧,今天先在家裡玩,晚上我帶你出去吃飯。”
……
雨天再適合睡覺不過。
弄月被手機訊息震醒,時間已是下午六點。她扭頭一看,發現秦生早就醒了,正坐在一旁安靜地畫畫。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寶寶,餓不餓?”
秦生頭也不抬地點頭,“想吃龍蝦。”
弄月說好:“等我去洗把臉。”
下過一場雨,溫度降了幾度,給秦生加了件外套,弄月邊牽著他走出家門,邊叮囑道:“一會兒不要亂跑,一定要跟在姐姐身邊,聽到沒?”
“聽到了。”
啟茗大廈一層分五戶,走到電梯前,聽到身後又有門開的聲音,弄月下意識看過去,還沒看清是誰,秦生就大喊了一聲——
“姐夫!”
第三十八章 我和你姐姐沒有離婚
秦生掙開弄月的手,朝葉燃跑了過去。
弄月眼睜睜的看著他抱住了葉燃的大腿,一時失語。
她沒想到秦生竟然還記得葉燃。
距離秦生上一次見到葉燃,已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那時他才三歲。
小孩子的記憶有這麼好嗎?
弄月顧不上疑惑,連忙上前拉回了秦生,“你忘了我剛才跟你說什麼了嗎!”
她的語氣很重,秦生嚇了一跳,看上去委屈極了,“……可是姐夫不是陌生人。”
弄月:“……”
提起“姐夫”兩個字弄月就頭疼。自己造的孽,跪著也得認。當初是她不停的給秦生灌輸“葉燃是你姐夫”的概念,時隔四年再聽,她卻只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
“Lucas,他……他已經不是你的姐夫了。”
處理完手上的事情,葉燃合上電腦,他不餓,但也到了晚飯的時間。
他向來自律。
但他並不願意下廚。
以前會主動做飯,也只是因為弄月要吃罷了。
本著隨意應付一頓的想法,葉燃換鞋出門,還未從再次碰到弄月的巧合中反應過來,大腿被抱住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比起秦生的好記憶,他沒有立刻想起這個抱住自己的男孩是誰。直到弄月喊了男孩的英文名,他才恍然想起,弄月有一個表弟就叫Lucas,幾年前他們還一塊兒去過遊樂場。
聽到弄月的澄清,他回神,卻聽秦生稚生生地說:“為什麼不是了?難道姐姐也和媽媽一樣離婚了嗎?”
童言無忌。
葉燃看見弄月,臉色明顯白了一下。
弄月確實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解釋。秦麗才離婚不久,就算秦生再聽話懂事,也只不過是一個剛過七歲的孩子而已。他不說,不代表他不在意。
她不想讓秦生小小年紀就看到太多的離別。
就在弄月思考著怎麼把話圓回來的時候,葉燃蹲下了身子。
他摸著秦生的腦袋,說:“沒有,我和你姐姐沒有離婚。”
*
秦生想吃龍蝦,弄月便將吃飯地點定在了江對面的一傢俬人餐廳。飯後,他們可以在那邊找家酒店過上一晚,等第二天醒來再回市裡。
當然,這是弄月原本的計劃。
現在計劃被打破了。
葉燃的加入,讓他們多了一個免費司機。
車子沿江開過,弄月默不作聲地看著江面上的燈火,一陣頭疼。
事情怎麼就發展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姐姐,一會兒姐夫要和我們一起過夜嗎?”
“當然不。”弄月脫口而出,從後視鏡裡與葉燃對視了一眼,她說:“你葉燃哥哥還有事情要忙,沒有時間陪我們玩。”
她將“葉燃哥哥”這四個字咬得很用力,但秦生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大聲道:“可是姐夫剛才說他有空啊。”
“……”弄月深吸了一口氣,“他現在沒空了。”
收到弄月警告的視線,葉燃無奈地嘆了聲氣,“對不起,Lucas。”
秦生一聽,失落地垂下腦袋,“那好吧。”
他挺喜歡葉燃的,還以為弄月也是。
因為他到現在都留著他們三個人一塊兒在遊樂場拍下的合影。
弄月靠在葉燃的懷裡,笑得可開心了。
……
吃完飯,時針指向了九字。
弄月陪秦生去洗手間的功夫,葉燃已經結完了帳。
“你們一會兒要去哪個酒店?”
比弄月嘴快,秦生替她回答道:“山海!”有山有海,弄月提過一嘴,他印象很深。
弄月忍耐著牽緊了秦生的手,一本正經地對葉燃說道:“過江還要一個鐘頭,你先回去吧,我們自己打車去就行。”
“沒事。”葉燃假意沒聽出她的拒絕,“你們在門口等我。”
說完就走。
而秦生還在旁邊不嫌事大地用力拍手,“坐姐夫的車!”
弄月咬牙,恨鐵不成鋼地看他,“我都說了,不是姐夫,是葉燃哥哥。”
“可是姐夫說了,你們沒有離婚。”
在秦生的認知裡,只有離婚才是真正意義的分開。比方說他的爸爸,就是和媽媽離婚了以後,才娶了別的阿姨的。
孩子的瞳孔清澈明亮,弄月於心不忍,倏爾軟了聲:“……算了,隨便你怎麼叫吧。”
反正,葉燃一會兒就要走了。
山海酒店距離餐廳不算很近,弄月會選這裡,是因為她曾住過一次。她本就不是愛嚐鮮的性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