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圍靜得落針可聞,因為幾個主要人物記得都很清楚,戲本子上明顯寫著:冬葵說,“癩□□想嗅天鵝屁!”
那個時候的冬葵長於鄉野,周圍人罵街都不帶重樣的,時日一久,她自也會說些粗言俚語,上面這一句就是她融會貫通得來的。
正因這一句,柳蘊覺著他的小妻子需要多多教導,便將小妻子按在椅子上嚇唬她,“可愛俏麗的小姑娘說了粗話,臉上會長痦子。”
儘管以後冬葵已經知道了柳蘊在騙她,但柳蘊的話終究對她造成了影響,誰也沒料到這種影響在冬葵記憶錯亂後還根深蒂固,生生令她改了原詞。
若按原詞說,薛暸勃然發怒,欲搶冬葵回府,可巧一群衙役路過,薛暸不知怎地,對著冬葵猙獰一笑,跨馬離開了,現今——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殺傷力不夠大啊!
劉方正遲疑一下,毫不猶豫地要上演搶擄戲碼,哪料扮演衙役的先搶了戲,“誰在哪裡鬧事!”他只好捂著額頭跨馬跑了。
冬葵有些茫然失措,眾人只覺不好,杜三娘與花花趕緊過來扶她回家,已有人將情況告知柳蘊。
柳蘊趕來,接她進了宅子,直接攔腰抱她到了椅子上坐好,按原來記憶,這裡他會教導冬葵不可多說粗話。
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可愛俏麗的姑娘並非不可以說,柳蘊斟酌許久,臉色稱不上好。
冬葵記憶好似理清了一些,她總覺著夫君要兇她,她絞著帕子,緊張又小心,“我……我不能是塊天鵝肉嗎?”
第11章
問題就出在這裡。
柳蘊臉色稍霽,手指勾起妻子巴掌大的小臉,指腹傳來的觸覺柔嫩光滑,彎腰俯身過去,眸子含情帶笑,“是不是,為夫嘗一口就知曉了。”
張口咬上。
倒真是塊鮮嫩勾人的肉。
這廂滿室綺旖,隔壁愁雲慘淡,宋平水等人痛定思痛,一致認為此次做戲失敗,皆因準備不足!
崔時橋的本子豈能預料不到夫人的突發狀況?
劉方正的演技總該應付各種頻出狀況吧?
顧頤竟敢意識不到扮演衙役的搶戲問題?
崔時橋:“針對同一情景,多寫幾個版本?”
眾人:“算是個法子。”
劉方正:“我總不能天天對著牆練習吧?”
宋平水:“有何不可?”
胡明志:“配著狀元郎的本子練吧?”
劉方正:“……”
想要光宗耀祖太難了!
顧頤洗了澡,姍姍來遲,得知做戲失敗,哼了一聲,“我只管排兵佈陣,從來不管和他們溝通這事兒,這事兒得找吏部,他們忽悠人最拿手。”
眾人一琢磨,也對,吏部最能忽悠官員,尤其是一把手溫在卿,嘴皮子太利索了,宋平水也不請示柳蘊了,當即坐著轎子拉了溫在卿過來。
溫在卿一臉懵,五十多歲的老頭了,也不能怪他接受能力差,任由宋平水解釋許多,他最後吐出一句,“年輕人,嘴皮子一定要利索,說清楚,你到底要本部院做啥?”
顧頤忍無可忍,“為小夫人做戲!”
指著崔時橋,“狀元郎負責寫戲本子。”
指著劉方正:“扮演死了的重要人物。”
指著宋平水胡明志杜三娘等:“扮演活著的重要人物。”
指著庭院一大堆隨從僕人:“扮演極其不重要的衙役之類的,就走個過場。”
指了指自己,“我,負責排兵佈陣,掌控全域性。”指了指溫在卿,“而您,負責和眾人溝通交流,確保不出現任何問題。現在,院子裡那群衙役喜歡搶戲,勞煩您去和他們說不能搶戲。哦,對了,還有,若往後還需人員,還望您多尋幾個來。”
溫在卿聽罷眯了眯眼,活像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崔時橋等年輕人屏氣凝神,生怕他一個不悅鬧起來,哪料半響他提步出去,“有意思,讓本部院去說道說道他們。”
緩步到了隨從僕人前,隨從僕人這陣子見的官員太多了,跪就是了,很快跪了一地。溫在卿摸了摸鬍子,諄諄教導,“本部院聽說了,你們搶了戲,年輕人啊,不要老想出個大風頭,首先嘴皮子得利索,其次找準自己的位置,咱們是片綠葉,可不能遮了紅花去……”
半個時辰過後,溫在卿完成任務,摸了把鬍子,對宋平水說,“過會兒我去拜見大人,同他提一提,日後若需要人員,人好找,但總不能讓人白乾活啊。”
宋平水一怔:“給他們發……發錢啊?”
溫在卿含糊其辭:“其他也行。”猶豫一下,小聲問,“你說,適才本部院也怪累的,和大人討副字,他會給吧?”
宋平水:“……”
合著是有私心的!
溫在卿琢磨不定地去了隔壁,正巧冬葵在後廚做飯,他也做不得好飯,最多熬個稀粥,柳蘊在前方見了溫在卿,聽聞他求字,去了書房,當即寫了一副。
溫在卿如獲至寶。
柳蘊面上掛著溫淡的笑,“日後還要勞煩您。”
溫在卿:“大人客氣了!”
有這副字,讓他幹什麼都成啊,看崔宣平還敢不敢拿著那可憐的一筆一劃顯擺了!
溫在卿退下,柳蘊肯定了他不能白使人的想法,命宋平水找個算賬好的賬房,日後用得著。宋平水思來想去,很快想到了最合適不過的一個人。
試問全天下誰算賬算得好?
戶部尚書沈一槐啊!
京中訊息素來傳得快,宋平水趕至戶部時,吏部尚書溫在卿不過動了幾下嘴皮子就得了一副大人的墨寶的訊息已傳到了沈一槐耳中,沈一槐羨慕嫉妒得很,故而一見宋平水就吼了一聲,“我可以!讓我幹什麼都可以!”
宋平水:“拉倒,術業有專攻,日後你只負責算賬發錢!”
“好!”
宋平水回來覆命,柳蘊這會兒正同冬葵喝稀粥,冬葵堅持省吃儉用,絕不會浪費柳蘊賺的丁點銀子,但見宋平水來了,起了身,“宋公子要喝一碗嗎?”
那粥稀得清亮見底,宋平水忙了許久,是有點渴,還真想喝一口,正欲點頭,柳蘊瞥過來一眼,“家裡忙,且回吧。”
宋平水:“我不渴。”
轉身退下,聽柳蘊對冬葵輕言,“你就煮了兩碗。”
冬葵:“讓宋公子喝,我不喝了。”
宋平水:“……”
他們的大人夫人,當年怎麼就苦到了這個份上呢!
午休過後,冬葵記起了買鵝的事,柳蘊帶她去了一趟家禽園,選了一隻帶過來。
那隻鵝估計認生,擱院子亂撲稜,呃呃呃呃地叫,冬葵追它追得氣喘吁吁,“再不聽話吃了你!”
柳蘊眼皮子一跳。
好在冬葵忍住了,晚間飯桌上沒有鵝肉,依舊簡陋得很,兩人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