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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蓮華蜷縮著身體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傷口,真的很疼,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疼。
昏昏沉沉的睡夢中,她又夢見了三年前的兩個強盜。
他們張牙舞爪的想要搶她的東西,可是搶了東西還不夠,他們還用骯髒的手摸她,她痛苦的大叫,那是她第一次吸取人的生氣,用力過猛,等她睜開眼睛,地上只有兩攤狀似人形的破布爛衫。
沉溪剛從軍營回來,聽到她的叫聲急忙趕過來,發現她雙目無神的看著自己的手,驚恐的哭。
那時,沉溪第一次知道她有這近乎妖物的力量。人怎麼會吸取活人的生氣,只有妖物,才需要。可她,是人。
“師傅,我,我是不是殺人了?”蓮華恐懼的看著自己的手。
“他們都是壞人,該殺!”沉溪伸手要去抱她。
“別碰我,師傅,我,我不知道會不會殺了你。”蓮華雖小,心智卻比同齡的孩子成熟,是非善惡,她向來分的清楚。
“別怕。”沉溪脫下自己的長衫裹住身上都是布條的她,“你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以後就不會亂吸生氣了。”
“師傅,對不起。”她怯怯的低頭。
“惡人就該得而誅之,蓮華是做了好事呢。”
“真的嗎?”蓮華盯著自己的雙手,沉思著。
“對。”沉溪想起秀嬰,又想起自己的師傅,他當時也是誅殺了一個惡棍吧。只有這樣想,他才能心安理得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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溼潤的潮氣燻的她睜開的雙眼,沉溪正坐在床邊將她額間的銀針拔去。
“好些了嗎?”他知道每當這個時候她也不比自己好過,蠱毒會順著她的血液進入她的體內,雖然很快能被她的血液化去,但總還是需要時間的。
“我沒事的,師傅。”蓮華小手抓住被子,只露出眼睛,琥珀色的眸子帶著歉意。
“為師不管你,你就這個樣子在外面跑?”沈溪伸手替她摘去髮絲間的木屑,拿至鼻尖聞了聞,“黃花梨。”
“師傅也很精通嘛。”蓮華笑眯眯的。
“少見多怪。”他拍拍她,“起來洗個澡。給我看看你的傷口?”
“哦。”她順從的從床上下來,撲通一聲跳進了木桶裡。
沈溪眯著眼睛看她,“徒兒,你衣服還未脫呢。”
“啊,我忘啦。”蓮華手忙腳亂的將衣服一件件丟擲來,沈溪一一接在手裡,還不忘叮囑,“衣服又亂扔,一會兒又找不到。”
“師傅會幫我的嘛。”蓮華吐了吐舌頭,將頭沒進水裡。
沈溪剛準備走出屋子就聽她叫喚起來,撕心裂肺,“師傅,我流血了,我要死了!”
“哪裡?”沈溪只好走回去,淡淡的血腥味充斥著鼻尖。他伸手將她從水裡一把拽起來,看見她細長的大腿內側有兩股細細的血絲。
“穿好衣服。出來。”他眸色暗了暗。
“可是,都是血,我怕弄髒。”蓮華一點也沒在意自己赤身裸體的樣子。
沈溪將衣服扔到她頭上,伸手抱起了她,“赤身裸體也不害臊,還和小時候一樣。”
“師傅你又不會嫌棄我。”蓮華摟住他的脖子,用小鼻子親暱的蹭了蹭他,“我師傅也對我好的。”她默默的唸了一句。
“嘴巴里咕噥什麼呢?”沈溪眸子裡盛著趣味。
“沒有啊,我很喜歡師傅。”她掛在他的身上不肯下來。
“是嗎?”沈溪似笑非笑的瞪著她,“剛才不是還喊著流血要命了嗎?”
“是啊,師傅,明明,你剛才吸的是脖子啊,怎麼下面會有血?”蓮華摸了摸腦袋,想不通。
她真是狂放無知,吸這個動詞用的比誰都精確,挑起了他莫名的情緒。
沈溪將她放到床上,“這血,以後每個月都會有的。你需得適應。”
蓮華歪著腦袋想了一會,“我為什麼要適應?不能讓它斷根麼?”
沈溪哭笑不得,“每個女孩子都會有,沒有以後就生不了孩子。”
蓮華又默默的想了一會,抬眸問道,“那我可以生師傅的孩子麼?”
沈溪笑笑,意味深長的看著她,“你這麼想?”
“是啊。”蓮華繼續道,“等這亂世過去,我想造一個庭院,夕陽紅葉,我和師傅在一起,一定很幸福。”
“該說你無知是福吧?”沈溪點點她的額,“都哪裡看來的東西?”
“師傅,不喜歡嗎?”蓮華試探著問。
“我沒你這個鬼機靈想的遠。”
蓮華見他誇獎自己便撲過去親他的臉,剛出浴的小嘴還帶著些許水氣,親的沈溪下腹一陣燥熱。
“我看看脖子。”他撩起她烏黑的發,白皙嬌嫩的脖頸被牙齒破壞的痕跡已經開始緩緩癒合了,“有點深,可能,過兩天才可以消去。”
“你什麼時候又偷偷剪頭髮了?”沈溪看見她參差不齊的髮梢,雙指併攏將髮尾夾住。
“我嫌麻煩。”蓮華低頭,“就剪掉了。”
“以後不準亂剪了。”沈溪拿起梳子替她綰了個簡單的髮髻,“這樣好看。”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見屋外傳來內力深厚的一句問候。
沈溪摸摸她的頭,“衣服穿好再出來,記得墊些布條在下身。”
來的不是別人,恰好就是蓮華昨日偶遇的兩個和尚。
蓮華一出門便發現玄寂正坐在樹下翻看經書。
“小和尚”蓮華和他打招呼。
玄寂愣了愣,蓮華換了新衣服,又綰了個少女的髮髻,和昨天的扮相相去甚遠,他急忙站起來行禮。“小施主有禮,阿彌陀佛。”
“小和尚,你不認得我啦?”蓮華得意的繞到他身旁朝他炫耀:“你看,我師傅對我也好的,他還替我綰了個髮髻呢。”她故意指著他光禿禿的腦袋,頗有示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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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般若大師到此,沈溪有失遠迎。”
“沈施主有禮了,出家人不在意這些俗世禮節。”老和尚盤腿坐在沈溪的對面打量著他。
一襲淺碧色的衣,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溫潤的如沐春風,鼻若懸膽,似黛青色的遠山般挺直,薄薄的唇顏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顯得風流無拘。
面相上看去,應是個正直的人。
他雙手將脖子上的佛珠取下,遞與沈溪。“你師傅與我有約,如今,他不在了,我也只能將此事交託予你。”
“家師早年與我提過大師,沈溪謹遵吩咐。”他謙和有禮的樣子令老和尚很是安心。
“玄寂是我唯一的徒弟,我恐遲些時候,他有大劫。那時,還請沈施主能出手相助。”
沈溪微微蹙眉,“大師自己?”
般若淡淡一笑,“老衲老了,時日無多。”
沈溪微微動容。
“出家人就不該心有牽掛,”老和尚無奈的笑,“只是玄寂這劫數,我始終擔憂他過不去。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我常說他六根不淨。原來,我自己也六根不淨。阿彌陀佛。”
沈溪隨著他的目光看向屋外,兩人的徒弟正在遠處的樹下爭的面紅耳赤。
老和尚的眼底第一次泛起一絲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