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若這樣想,倒確實是勝券在握。
溫良玉午睡起來,酷熱難當失了精神,躺在床上也不想動,林弘山進房間便瞧見他眯著眼半睡半醒的在躺著,坐在床沿摸了摸他額頭,汗津津的微熱。
“起來,再睡就不舒服了。”溫良玉是有這個毛病的,冬日很能睡,夏天要是白日睡多了就會身體痠疼沒力氣。
“我好累……我夢見了好多人在追我,我跑呀跑,但是腿抬不起來,我嚇得大叫起來,以為自己完蛋了,結果一回頭,看見那些人都死了。”溫良玉長長出了一口氣:“夢裡我還挺冷血的,覺得幸好他們都死了,不然追上了我可怎麼辦啊。”
“八月。”林弘山突然說。
“八月?怎麼了?”
“沒什麼。”林弘山摸著溫良玉的頭髮:“你太好欺負了,做夢也被欺負。”
“嘁。”溫良玉側著身子一滾,遠離了討厭的林弘山。
“我以後陪你午睡,現在起來,有話和你說。”
溫良玉坐起身子,頭髮亂糟糟的,雪白的小臉還留著睡夢中的紅潮,踩著拖鞋晃盪著冰絲睡衣在書桌前坐下,順帶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你說。”
林弘山瞧見他雪白的後槽牙了,心情頗好,醞釀了一下才讓自己沉重下來:“有關溫老爺。”
聽見溫老爺,溫良玉的慵懶睡意就沒了。
“這次他讓人來找了我,還是希望你能回一次家。”
“為什麼沒來找我?”溫良玉突然問,神色認真。
“什麼?”
“為什麼是找你,不是找我?”溫良玉嘲諷的意味已經很濃了。
“我算什麼?”溫良玉噌的站了起來,十分激動:“他們從來把我看得不堪!”話語落下已經有了顫抖,他難堪的扭頭看著窗外,不想林弘山看見他這樣。
雙臂將他摟入炙熱的懷抱,一個吻落在他亂糟糟的髮旋上,溫良玉咬牙忍著,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他的哥哥,他的父親,都這樣瞧不起他,他和林弘山在一起了,便連身為一個‘人’應有的尊重都不能得到了。
“我這麼壞,他們肯定以為我天天把你鎖家裡,一三五放風吃冰淇淋,二四六犒勞大餐,哪裡有自由。”
溫良玉才不受他哄,鼻音軟軟的一聲哼。
一個潮溼的吻便落在他後頸,炙熱鼻息觸碰肌膚,溫良玉一下叫起來:“熱死了!”
他還淚汪汪的,揚手翻掌噼裡啪啦一陣打,林弘山連退兩步:“那你別哭了,再哭我辦了你。”
溫良玉撇嘴,衣袖擦了擦臉下樓找東西吃去了。
晚上休息,林弘山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感受到溫良玉的靠近,他似乎把身體蜷縮了起來,衣料郗郗梭梭,緊靠在他手臂邊。
林弘山沒睜眼,抬手摸到溫良玉的發頂輕輕摸著。
過了一會,林弘山隱約聽到一句話,他知道溫良玉說話了,但在睡著的邊界裡沒聽清內容,勉強睜開眼:“你說什麼?”
“我父親……是不是真的……很嚴重了?”溫良玉聲音小小的,吶吶不安。
“以前他身體好嗎?”林弘山攬住他肩膀。
“不是很好,大病小病是常事,就是不知道這次……”
林弘山覺得有必要給溫良玉打預防針:“這次可能也和以前一樣,不過畢竟年紀大了。”
溫良玉沉默了,許久後才出聲。
“啞巴,你恨過你父親嗎?”
“你問哪個?”
“你恨哪個?”
“全部。”
“我也恨……”溫良玉蜷縮著,頭倚靠上林弘山胸膛。
“我母親是風月場裡的人。”溫良玉美化了一下女支女這兩個字。
“我從小就知道這件事,我是男子,他們還是會拿這件事來笑我,我長得好看,他們也拿這件事來說,我像我母親,他們依然這樣說。”
並不特定某個字眼和某種嘲諷,是眼神,態度,嬉笑,在那種圍攻下只能假裝什麼都沒感受到,呲著毛攻擊別人。
後來他長大了,他才明白那是什麼。
是一群無知的小孩在對另一個無辜的小孩實行隱晦委婉的□□羞辱。
“我希望他能保護我,畢竟是他選擇生下了我不是嗎?就算我母親身份有問題,也是他自己喜歡的,可是他好像除了斥責我,並不能感受到我的窘迫。”溫良玉在黑暗中眨巴著眼,提起往事倒沒有多少悲傷的感覺。
“後來我聽說我母親死的時候他不在家,我母親都要臨盆了,她那種身份,身邊也沒什麼值得信任的人,他還不陪著,他太失職了。”
溫良玉是一直覺得自己母親的死和父親的失職有很大關係的。
卑賤飄零,無可依託,以命償情。
母親的卑微身份是需要呵護的,少了憐愛便不比太太們,各有孃家依靠,一個不慎便碾落成泥了。
他恨他對孃親的不夠好,恨他對自己的不夠好,他是他們母子大部分痛苦的源頭。
林弘山摟著溫良玉,看著黑暗中的天花板:“恨他,他死了就解脫了,但他還活著的時候,就希望他能一直活著。”
溫良玉沒回答。
他不想承認,對方死了,痛苦的迴圈就結束了,因為他既不想痛苦,也不想對方死。
“睡吧。”林弘山有些心煩,他是不會痛苦的人,渾身上下都是不知道痛的死肉,只有裝著溫良玉那一點是柔軟的。
溫良玉把痛苦傳給他了,他想咬溫良玉一口報仇。
可惜了,捨不得。
只能換一個方法報復,手指扼住身側人的後頸,他翻身壓了上去。
溫良玉沒想到深更半夜還有這樣的無妄之災。
林弘山並不溫柔,導致他哭叫了小半宿。
第三天,溫良玉還是決定回家去看一看,林弘山一開始就知道溫良玉的選擇了,現在看著溫良玉一臉欲言又止不知從何說起只假裝不知,注視著等他開口。
溫良玉猶豫了半天:“我得回去看一眼。”
林弘山點頭:“現在嗎?”
“嗯……”
林弘山讓人備車,保鏢也一個都不能少帶,他閒著沒什麼事本該陪著溫良玉的,不過既然是去看溫老爺,他還是消停一點比較好。
不然給溫老爺直接氣病重了,算他倒黴。
林弘山就看著溫良玉穿了新衣服,頭髮梳得整整齊齊,腕上還戴上了外國表,貴公子般走下樓,不需諂媚逢迎暗送秋波,面無表情的站著都是光彩照人。
林弘山嫉妒了,溫良玉有多久沒打扮給他看了?記不清了,從溫良玉住下之後,不知不覺就懶了起來,不出門便穿著睡衣成日晃盪在他面前。
尤其他現在繃著臉十分嚴肅,豔色鮮妍衣冠裝點頎長身軀,雪白衣領掩著鎖骨與脖頸,只有緊繃的下巴和緊抿的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