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他的社團成果一般,就算是在感情問題上,賀琛也不想讓賀崇對他失望。
他在週五的時候回了家,因為心情不太好,匆匆吃了幾口飯便放下了碗筷,家裡的阿姨問起來,便說是胃口不好,然後躲在書房裡發了一晚上的呆。
賀崇快十一點了才到家,按照以往的慣例,賀琛會下來和賀崇打個招呼,兩人聊上幾句,這回賀崇坐上了餐桌,卻沒見賀琛的影子,問起阿姨,阿姨說,估計是有心事,吃不下。
活蹦亂跳的小孩兒,怎麼看都不會是身體原因導致的胃口不佳,又沒表現出以往成績不佳或是競選失敗的挫敗感,阿姨在賀家工作多年,便隨口提了一句:“這種時候的男孩嘛,是不是有些青春期的煩惱了?”
賀崇說;“哦?”
阿姨坐下來:“賀董,這些事兒啊,我很早以前就想給您說了,賀琛是個懂事的孩子,但是男孩子嘛,自古都是和媽媽親的,有些小秘密也不方便給爸爸說,自己就憋著了。您這邊方便的話,還是多關心一下賀琛的狀態,又或者,給賀琛找個媽媽也是挺好的。”
賀崇說:“您這也是催婚了?”
阿姨說:“不敢不敢,我就說說,賀琛在書房裡憋了一晚上了,我怕他憋出病了。”
賀崇說:“我等會兒上去看看他。”
賀崇隱約猜出來是什麼事,吃完了飯便上了樓,書房沒有關嚴實,站在門口就聽到了音樂聲,一個滄桑的男聲在唱著十年前的老情歌——這小子竟然在裡面玩深沉。
他抬起手敲了下門:“琛兒?”
音樂聲壓過了他的敲門聲,他又敲了兩聲,在聽到裡面的動靜平靜下來之後,才推門進去。
“爸,你回來了?”
賀琛端坐在椅子上,身體筆直地像是在接受調查,但是仔細一看,桌上的菸灰缸裡有花生殼,電腦後還藏著一個小酒杯。
這孩子完了,十七歲的年紀,竟然活出了五十歲老男人的味道,憂傷的時候竟然聽著老情歌磕花生米喝悶酒。
賀崇衝他勾勾手指:“拿出來。”
賀琛老實地彎下身子,把腳下的盤子和酒掏了出來。
賀崇接過酒看了一眼,放在了桌上:“不錯啊,路易十三加花生米,二十年前我都不敢這麼喝。”
賀琛擔心賀崇會批評他偷酒喝:“爸,我……我也就嚐嚐,這酒我聽說挺好的……”
賀崇拍拍他的肩:“這酒就不是這麼喝的。”
他拿過桌上的電話,按下擴音,叫阿姨拿冰塊和兩個杯子上來。
賀琛被這發展搞得有點心慌,站起來打算開溜:“爸,我要去寫作業了。”
“站住——”
賀崇伸出手,手指勾著賀琛的衣領,讓他乖乖止住腳步轉過頭來。
“都要成年了,也該學會喝酒了。”
Chapter 15
“……”
賀琛老實轉過身來:“爸,我錯了。”
阿姨剛把冰桶和杯子送了上來,賀崇靠在書桌邊,正把酒擰開,聽到這話,手也只是微微一頓,隨即琥珀色的酒液傾瀉入杯,在鬱金香杯晶瑩的杯壁撞出一片斑斕。
賀琛盯著酒杯嚥了一口口水。
說是喝悶酒,磕花生米才是主菜,他根本不會品酒,酒是在地下室的酒櫃里根據印象挑的,杯子也是隨手翻出來的二兩小酒杯,倒了幾滴舔舔,這悶酒就算是喝過了。
“別隨便認錯。”賀崇特意給賀琛的酒杯里加了冰,賀琛皺著眉接過來,聞了一下,“真能喝嗎?”
賀崇舉起杯子等賀琛和他碰杯:“喝多了睡一覺,明天我幫你請假。”
賀琛還在猶豫:”可是明天的課……”
賀崇揮揮手,打斷他:“少上一天課又能怎樣。“
"好吧。”賀琛又低頭聞了聞:“好像有點果香,不會很難聞。”
賀崇看到賀琛不動,自己把杯子碰過去,仰頭一飲而盡。
“……爸,您不加點冰嗎?”
賀崇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加冰加軟飲,那是pub的喝法,我這個年紀,已經不適合去那裡了,那是你們年輕人的地盤。”
賀琛說:“既然是pub的喝法,我還沒成年,進不了pub。”
賀崇的大手罩住賀琛的腦袋:“你啊,有時候就是想得太多。”
賀琛心裡突然有些不服氣,他賭氣一般喝了一口,第一次入口衝了些,他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右手手背揉了一下眼睛。
賀崇大笑:“這動作怎麼這麼像喝了假酒。”
賀琛放下酒杯:“我要緩一會兒。”
他蹲了下來,扒著書桌蹲了一會兒,再站起來時,臉已經紅了,賀崇說:”兒子,你喝酒上臉啊。”
賀琛看到賀崇是和平常沒什麼兩樣,說:“那大概是遺傳我媽吧。”
賀崇笑了笑:“應該是吧。”
應該?
藉著酒勁,賀琛問道:“爸,您沒和媽媽一起喝過酒嗎?”
賀崇靠著書桌,長腿隨意地舒展著:“有過一兩次,她酒量很不錯。”
“然後呢?”
賀崇看向他:“你媽媽是個很勇敢的女人,你很像她。”
賀琛說;“不,我不像她……我都沒有見過她,怎麼知道我像不像她……”
賀崇說:“你有心事的樣子,和你媽媽一模一樣。”
賀琛轉過頭,像是要確認什麼似得:“所以現在,媽媽在您心中還是有位置的對嗎?”
賀崇問:“為什麼突然要問這些?”
被賀崇銳利的目光注視,賀琛總有一種被窺探到心底的感覺,他連忙轉過頭,又嚐了一口:“我也不知道,只是想到當初您遇到媽媽的時候,也就比我大一兩歲,我有些好奇,您當時在做些什麼。“
賀崇笑著說:“能做些什麼?上課,打球,各種活動,泡吧,上網,去隔壁學校看美女,大學生都這樣。”
賀琛問:“沒有談戀愛?”
賀崇說:“高中談的比較多,大學就少了些。”
賀琛驚訝:“早戀?”
賀崇笑道:“算吧,不過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那個年紀的很多感情,其實不能算愛情,圖新鮮的,為了吸引注意力的,真要說刻骨銘心,一個也沒有。”
賀琛眉頭皺起來,賀崇在暗示什麼,暗示自己當初和母親並不是真愛?還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思,暗示自己不要想太多。
不管是哪個暗示,都讓賀琛有些不能接受。
可他又沒法開口,賀崇隨性,但是父親的威嚴仍在,他心有畏懼。
賀崇又倒了杯酒:“怎麼?你也有感情問題了?”
賀琛被賀崇一看,又有些結巴了:“沒,沒有。”
賀崇說:“那就當你沒有吧。”
什麼叫當我沒有!賀琛有些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