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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宸落地暈倒,我毫無辦法,只能閉眼撲打,過了一會兒,感覺巨鳥噴出逐漸熱氣減弱,漸漸聽那鳥翅帶出的風聲也變小了。
我睜看眼睛看過去,巨大的流離鳥,已經不似先前看見的那般的猙獰,收攏了翅膀落在我和牛宸的前面,似乎想要走過來靠近我們。
我心裡恐懼,擔心它過來傷害到牛宸。
驚魂未定,繼續揮手撲打,手中帶出點點水珠,落向巨鳥……
只見它戾氣慢慢減弱,最後就像一隻剛剛洗過澡的貓頭鷹一樣,垂下雙翅,溫順的站在了我的面前。
只是左眼內依舊血肉模糊,好像眸子被什麼東西弄傷過,流著血水。
脖頸之上,纏繞著一根鎖妖帶,表情極其痛苦的看著我。
我起來將牛宸安置到岸邊的火堆旁,喂他服了乾坤袋裡帶著的,師叔祖爺爺給我們準備的保命丹。
又用靈力給他設了一個結界。
回身走近剛剛還驍勇善戰的巨鳥兒,他並不躲避我,還伸著脖子靠近我,似乎是想要求我幫他解開,捆綁在頸上的鎖妖帶。
我試著向他搖搖手,示意他靠近,他竟然真的鄅禹著前行,來到了我的身邊。
待除下鎖妖帶,這隻千年流離鳥立刻幻化成人形,施禮相謝。
據他所言,他原來就是駐守在此間的夜梟神後裔,名叫洛離。
此前他一直兢兢業業,恪盡職守,守護這流波湖一帶的夜間安寧。
就在大約一個月前,一次值夜之時,他巧遇一個修道的道士,在流波湖邊歇腳,當晚與他談經論道,兩人甚是投契。
他亦是以禮相待,次日又邀約那個道人,與他一起入山裡,自己的修舍內暢談。
誰料想那道士竟然沒安好心,覬覦他一雙曜月離火珠所化的眼睛。
在談道飲茶之時,這陰險道士竟用了鎖妖帶騙他系在頸上,又施法將他擒住,活生生施術法,挖取下了他一隻眼。
幸虧他平素就非常的機靈敏銳,又很是英勇善戰,發覺上當後馬上拼死相搏,才保住了另一顆曜月火離珠神眼,逃回到了鷹嘴山上。
這一雙曜月火離珠神目,平時可照明禦寒,也可御火攻擊他人,亦可煉化成靈丹,進益修為,乃是其祖上所傳的上古神物,每隻流離鳥修煉千年,只可煉化一對曜月離火珠。
自打痛失一目後,洛離這月餘間值夜之時,身上又縛著鎖妖帶,靈力被壓制著,單眼誤將過路凡人認做了妖道,竟然傷了無數人的性命。
如今我幫他把鎖妖帶除下,得得知自己犯下如此罪孽,洛離心中愧疚,懊悔不已。
洛離對我把前前後後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講訴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以往牛宸和寧師叔他們下山除祟遇到此類事情都怎麼處理,況且牛宸此刻尚在昏迷中,這流離鳥看起來本性並不壞,只是因鎖妖帶縛著誤會才傷人性命,我只好讓洛離自己來拿主意。
流離鳥自覺愧對祖上夜梟神威名,自行去了九重天領責。
我見牛宸此時身受重傷,不能御劍回山,只好帶他回到常老伯家裡療傷。
知道了最近傷人性命的流離鳥被我們制服,已經自行去了九重天領罰,再也不會危及到西平郡百姓的安危,常伯夫婦二人代替西平郡的百姓對我們千恩萬謝,畢恭畢敬,格外親切。
“靈兒姑娘,哎呀,宸公子這是怎麼了?這是受傷了?快進來。”見到牛宸昏迷,常老伯忙幫著扶他進房。
“常伯伯,常嬸,宸哥哥被流離鳥燒傷我們還得在您府上借住幾天。”
“別說見外的話,靈兒姑娘,只要不嫌棄家中簡陋就好。”常嬸忙說。
常家雖不寬敞,但常嬸乾淨利落,不一會兒就騰出一間整潔的房間給牛宸養傷用。
我帶牛宸回來時,已經喂他服了一粒師祖給的保命仙丹,暫時雖然保住他性命無虞,但他靈力潰散,傷口感染,看起來依舊孱弱,奄奄一息的樣子。
將他安至到榻上,摸了一下額頭,似有一些發燒。
“宸哥哥,宸哥哥!”
“我……無事!”牛宸迷迷糊糊的答應我。
常伯常嬸出去給我們準備晚飯,看著牛宸躺在床上痛苦呻吟,我心裡實在不忍。
只能將他抱起攬至懷中“宸哥哥,你忍一會兒,我幫你運功療傷。”
看著燒焦與衣服黏在一起,血肉模糊的背脊,我一時無法按上去運功,只得以口渡氣傳靈力與他,為他緩解疼痛。
待他體內靈力漸見平穩,我將他安置在床榻上,自己要疲憊的俯在他的榻邊昏昏的睡去。連常嬸給我們送進來晚飯都不曾察覺。
第二日,待我醒來時牛宸已經醒轉,正用手輕撫我的長髮,露出難得一見的微笑。
“宸哥哥,你醒了?怎麼樣?傷口有沒有好一點兒?”我握著他的手,連忙關切的問。
“我好多了。靈兒,謝謝你。”
“謝我什麼?宸哥哥,該我說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我看他傷痕累累,還在謝我,謝我什麼啊?還不都是因為我功法太弱了。
“靈兒,昨夜,謙牧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境裡,有一個漂亮的仙女妹妹,淨化了一隻大鳥,解除了危機帶我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還給我渡了口仙氣療傷……”牛宸深情的看著我,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原來他說謝謝我是因為……我知道他是在逗我,感覺臉刷的一下緋紅,連耳朵根子都熱了,忙羞羞打斷他的話。
“宸哥哥……”
“靈兒,以後你就叫我謙牧吧,我們都大了。”牛宸這回又正色,認認真真的說。
“謙牧……哥,你好好養傷,我弄點兒吃的去。”我想找個藉口避開他。
雖這些年我痴痴地等,期望他有一日明白我的心意,但如今被他戳破,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昨晚我送進來晚飯的時候,見你們都乏了,也沒敢叫醒你們,怎麼,晚飯一直都沒有吃啊?”常嬸適時的進來,緩解了我的尷尬。
“哦,常嬸,謝謝你。一會兒我自己熱熱再吃吧,昨晚失禮了,您也沒叫我一聲。”我忙站起來回答常嬸。
常嬸遞給我一摞乾淨的衣服:“靈兒姑娘,這是幾套乾淨衣服,老婆子我,昨日看見,宸公子衣服被那妖怪燒的破損了,剛剛讓你常伯伯出去集鎮買來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宸公子穿著合不合身?”
“多謝常嬸,您想的太周到了”我連忙道謝,自己只顧擔心了,都沒想怎麼樣才能照顧好他。
常伯也從外面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小瓶藥。
“宸公子,這是我在附近獵戶家尋來的燒傷良藥,雖然不及你們仙山上的,但它對症啊!你先塗在傷口上,然後再換衣服。”
樸實的常老伯常嬸就像我們的長輩,想的真是非常周到。
常伯和常嬸把東西送到,還不忘適時的收起昨夜送進來飯,退出了房間,讓牛宸上藥換衣。
我忙掀起他的衣服,想要為他塗抹燒傷藥膏。
“靈兒,你也出去吧,我自己來。”牛宸抓住我的手,阻止我。
“你後背也有傷,自己塗抹不了!”固執的人,怕我揩油啊?
“那就只塗抹摸得到的地方,靈兒,傷口嚇人,你還是不看的好……”
我聽了這話,心裡面好難受,眼淚圍著眼圈轉:“呆子,疼你都能忍,卻怕我見到傷口,不塗藥什麼時候好?”
搶過他手裡的藥瓶,開啟瓶塞,一點點撕去黏在他脊背上的雜物。
牛宸疼的直咧嘴,卻一直咬緊牙關,沒有吭一聲。
接下來的幾天,宸哥在常家後院的竹屋裡養傷,我也和常嬸一起,學著民間主婦的樣子,為他生火下廚煮粥做菜,就像鎮上普普通通的一對小夫妻一樣。
“常嬸,今天吃什麼,我幫您。”見常嬸從外面提著籃子進來,我忙迎上去。
在羅霄山上,飯菜都是師祖爺爺的兩個隨身侍童給我們準備,這幾日,和常嬸熟悉了,我也會做了一些洗菜摘菜的簡單家務。
“不用你,你照顧好宸公子就行。”
“那怎麼行?我們倆住在您家裡,就該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常嬸,我會摘菜了,我幫您摘菜吧!”我搶過常嬸手裡的青菜。
常嬸看向屋裡翻看常伯伯書籍的牛宸:“看見你們,就會想起我們夫妻倆年輕時那會兒,也是這樣。一個修行除祟,一個打理家務,閒時,還能弈弈棋,講講經卷。”
我聽完心裡又羞澀又開心,如果將來,我們也能一直這樣該有多好。也許,飛不飛昇,做不做上仙一點兒也不重要。
每日晨昏裡,牛宸吹著笛子我撫琴相和,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他的傷口也慢慢好轉起來。
有時,立在常家的屋簷下我就想:就算一輩子這樣也是挺好的,就像常伯常嬸一樣,在人間做一對逍遙散仙,守護一方安寧。
因怕師叔擔心我,牛宸傷口結痂後,就立刻請常老伯在鎮上幫我們買了兩匹馬。
他怕傷口裂開,所以,我們倆騎馬回山。
“我還想等你好一點兒再回去呢!”
“你是想再做幾日燒飯婆吧?”一路和他鬥嘴也很好玩兒。
只是他平時話也不多,我便邊走邊想近日發生的事。<!--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