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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修遠自報家門介紹完自己,也不問我是何人,就指著水榭迴廊示意,讓我坐過去。
“怎麼,知道厲害了吧!來,來,來,你先到那邊坐好。這回總該好好的,讓本公子為你畫一幅《迴廊美人圖》了吧?!”
嬉皮笑臉的又說道:“醫者仙道,兵者詭道。修仙的路上,漫漫兮,遠遠兮,不急不急。但是,在追求美,發現美的路上,你家陸公子我,可都是一直在上下求索中……寧畫錯,也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小美人兒!”陸修遠收起桌上的物件,一邊開啟摺扇輕搖一邊說。
原來這位陸公子的怪毛病,還真是不少!
不想再見識他的怪癖還有些什麼,我連忙打斷他的話。
“小女子郎靈露,是羅霄山多寶師祖門下。今日特地進谷來,探望在貴谷中養傷的小師妹霽月。還望陸公子不要故作玩笑,快快與我帶路,去見霽月。”
看這陸公子吊兒郎當,這些日子,真替霽月擔心。
隨口又問了一句:“許久未見了,也不知我們家月兒,在你這谷裡可還安好?”
“哦?哦!原來你就是靈兒姑娘,久仰大名了。早就聽月兒妹妹一直唸叨著你,她可是每天都盼著你過來陪她呢!”聽我說完,陸修遠規規矩矩的收起了他那柄一直襬弄的摺扇。
離開桌旁,彎腰伸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既然靈姑娘你是我月兒妹妹的閨中密友,那,便也是我陸修遠的朋友了,靈姑娘快請,隨我一起去看月兒妹妹吧。”
原來我提起月兒,他還能正常說話,這,又是一怪啊!
隨他轉到後院,進入一處雅緻的內宅中,一眼就看見了寄住在這裡養傷的霽月,她正守著一籮筐我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草藥,一邊聞著,一邊記錄著。
我這個小閨蜜,幾個月沒見,更加纖弱了一些。
見我走進來,停下了手中的忙碌,迎了上來。
“靈兒,你可來了,我都想你了!”久別重逢,又險些經歷了生死,霽月看到了我,眼淚圍著眼圈打轉,拉住我的雙手說。
我伸出雙手一把抱住她,拍著她的後背:“月兒乖,不哭,我這不是來了麼?這些日子,讓你受苦了。”
回頭看向這會兒正一本正經的,站在我們身後的陸修遠:“說,是不是你欺負我的月妹妹了?”
“不敢不敢,靈兒姑娘,就是您借在下個膽子,在下也不敢欺負寶貝月兒啊!”陸修遠連忙解釋。
“不關他的事,靈兒。是我……我好想你們啊!他,他一直都很照顧我的。”霽月擦乾了眼淚,拉著我進屋坐在床邊。
陸公子也連忙跟了進來,為我倆斟了茶,然後就在霽月的身側站立著。
聽霽月講,她住在醫仙谷這些日子裡,還幸虧有這位陸修遠公子一直盡心照看著。
陸伯伯雖然一直都在給她進補,吃了數不清的珍奇藥草,卻也不見痊癒。
整日裡病怏怏的,寒毒尚未除淨,一直還都畏寒怕冷,不喜出門,看情形,還是沒大好。
“靈兒姑娘,如今你來了,真是太好了。你一定要好好開解一下我的月兒妹妹,她自從來了谷中,整天這樣,不愛說話,也沒個笑模樣。我都畫了許多張病西施圖,要是你能讓她展顏,我這醫仙谷裡的草藥任你來拔。”
這主兒又犯病了,怎麼什麼時候,都不忘讓人做他的畫作模特兒啊。
草藥我可不稀罕,霽月和阿歡他們兩個,一直都是我在羅霄山千隱峰上,這十年來最好的朋友和夥伴,我現在只關心霽月的身體狀況。
霽月拉著我,看起來很是歡喜,氣色也有了明顯的好轉。
在谷中陪著霽月,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那位陸修遠陸公子,雖然玩世不恭,嬉皮笑臉,對我們霽月到是非常的上心。
每日裡盡心竭力的哄她開心,又耐心細緻的為她調理身子,在她面前,從來沒有表現出那副放浪不羈的尊容。
而且我也看出來,我這個小閨蜜,似乎對他一點兒也不反感,反而十分的信任,任由他隨意出入自己所住的居室。
瞧著霽月開心的時候,我也就調侃她幾句。
“月兒,我看這陸公子跟:你到是……”
霽月急忙為自己分辨:“到是什麼?還不是姐姐……”
“這,人家對你上心,關我未來大嫂什麼事兒啊?這你可得給我說清楚了!不然,我可告訴我大哥!”還想狡辯,我不依不饒。
趁她心情好,不挖個底朝天,我就不是她自小就逗不過嘴的郎靈露。
“哎呀!你想什麼呢?還不是因為我姐姐,那日入谷的時候答應過人家陸公子,待醫好了我的病,就讓我給他作肖像模特兒。”
原來那日,雪霏姐坐在車內抱著霽月,大哥子修駕著馬車,與她們姐妹倆一同離開靈璧山趕往醫仙谷,只留下阿歡一個人守著行囊在那兒等我們。
匆匆行了半日,打聽到了醫仙谷入口,卻因無人帶路,進不得谷中,急著大哥在谷口走來走去。
偏巧這時,從谷裡面走出來幾個人,其中一人就是這陸修遠公子。
這位陸公子說來也是奇人一個,他自幼隨父行醫,卻不似陸伯伯那般善良好客,但凡入谷之人,若先遇見他,必會遭到他一番刁難。
修遠公子不僅醫術卓然,因自幼博覽群書,出口成文,丹青妙手,在這方圓百里更是無人能及。
大哥見有人出谷,忙上前施禮求見。這陸公子不疾不徐的送走了友人,回頭上下打量著子修大哥。
“你是何人,緣何在我谷口等待?”
大哥報過了師門,又忙抱拳說道:“公子,此車中受傷之人是我的小妹,乃是我家三師叔的女兒,不知公子可否聽陸伯伯提起過,白師叔與陸伯伯是多年的摯友。煩勞公子帶路,帶我等入谷去見陸伯伯,在下不勝感激。”
這陸公子開啟手中摺扇輕輕搖著,慢慢悠悠的說道:“欲入我谷中,必遵守我定下的入谷的規矩。你且與我對上幾聯詩文,我便帶你入谷求醫。不然……或者所醫之人夠美,留在谷中給我作兩天畫像模特也可。”
雪霏姐心繫胞妹,揭開簾子跳出車外。
“修遠公子,你可還記得雪姐姐?”
“哦,雪兒姐姐,記得,當然記得啊!,漂亮姐姐嘛,你家小妹可好?車內受傷的人……?不會就是……”
“修遠公子,車內正是舍妹。”
“……快……雪兒姐姐,快隨我入谷。”聽說車中是雪霏姐姐的親妹妹,陸公子忙帶路引他們幾人入谷。
一邊往谷裡走去,陸修遠還不忘自己的破規矩,一邊對雪霏姐姐說:“不過,雪兒姐姐,你得答應我,醫好了月妹妹,你讓她給我做幾天模特兒,這小月兒妹妹自小就生的美,我想給她畫個小像,她可從來都沒有應允過呢”。
雪霏姐自是知道自家妹妹性情,知曉她素來不願與生人多言。奈何,此刻妹妹性命攸關,提什麼都得答應他。
“救活了月兒,還怕沒有機會給你畫麼?快帶姐姐去見陸伯伯吧!”
“好嘞!”
一行幾人魚貫進入谷中。
等見到陸伯伯,他探過了霽月的脈象,發現月兒並不是中了蛇毒。
又讓雪霏姐姐仔細檢視,才發現在她的左側肩膀處,中了一記寒冰掌。拖延了一日,已經寒毒入體,所以才會嘴唇青紫,如同中毒之狀。
大哥簡單的跟陸伯伯說了靈璧山腳遇襲的經過,陸伯伯覺得此事看起來不是那麼簡單。
大哥也擔心阿歡和我們趕過來的人,再次中了歹人的奸計,忙帶著雪霏姐連夜趕回了靈璧山下,將霽月託付給陸伯伯父子,請他們好生照顧,全力救治。
事情的經過竟是如此,怪不得陸修遠能夠這樣,每天自由的出入這邊霽月暫住的別院中,原是當日雪霏姐姐鬆了口答應的。
沒想到這個標緻的少年郎,竟用了這樣的手段,使得月兒甘心情願的為他做了小像模特兒。
我見他每次在霽月面前,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來過,在我剛剛進谷時看到過的孟浪模樣兒,就連知道我是霽月的好朋友之後,也一樣收起性子,對我恭恭敬敬,不敢再有一絲一毫逾越的行為和言語。
我倒是覺得,他對我這個小閨蜜,也是用心良苦,別有一番心意了。
仔細看來,霽月與他倒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如果說冥冥中沒有天定,我是打死不信的,霽月可不似我般花痴,從小就喜歡宸哥哥。
不管是上山來的道修,還是牛宸和二哥他們,她見到都是略略一揖見過禮後,就回去擺弄她那些寶貝草藥,多一句話也不願賜給別人。
這次因禍得福,說不定與陸修遠有這段緣分,我倒是樂見其成。
因此,陸公子每次抱著一些上古醫書藥理,找霽月來研討時,我都找個藉口出去避開。
不是去前面大廳裡,幫助陸伯伯照顧病人,就是獨自去谷裡欣賞花草,要不就是找個小童帶路,去山中深處尋些不常見到仙果子,給他二人制造獨處的機會。
陸隱伯伯是一個和師叔祖爺爺差不多,非常善良的醫者。
醫仙谷地處偏僻,求醫的人並不是很多。偶有一些貧困無依的人,被陸伯伯治好了病,便留在谷中,幫忙照顧病人。
陪著霽月住在谷裡有些日子了,陸修遠去找霽月的時候,我也過來幫忙照顧病人,無事的時候,還能和陸隱伯伯弈弈棋。
有一日,陸公子又帶來幾本書籍走了進來,我和他們打過招呼後,正想出去那邊的醫舍裡幫忙。
陸修遠公子卻叫住了我:“靈兒姑娘,請留步。”
隨後又從手裡書籍中翻出一本古籍殘本,遞給我看,
“靈兒姑娘,你留步,過來看看這本《宇內奇志錄》古籍殘本里面的記載。”陸公子說。<!--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