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有一月,眼神早就渙散,幾乎沒可能在裡面看出些有用的東西,可無心卻鬆了口氣,撿過一旁的帕子擦擦手。
“他中過毒。”
“中毒?”姬雪皺著眉頭問道。百曉堂檢查屍體時,並未查到顏戰天生前曾有中毒跡象。
無心朝她一笑:“域外的毒,百曉堂不瞭解也不稀奇。”他又看向蕭瑟,“這毒名叫青霜冰露。我取的,如何?”
蕭瑟也不得不承認,這次的名字取得不錯,很美,但是也——
“很冷。”蕭瑟坦然。
“這就對了,”無心眯起眼睛,“天外天外有冰原千里,終年不化。此毒取自那冰原百丈以下的極寒之地。毒發時中毒之人全身內力,真氣甚至血液都如同凝結。但人死之後毒性散去,會化作寒氣消失,無跡可尋。”
“無跡可尋?”
無心搖頭道:“哪有那麼神,只是難尋而已,這個世界上,除了人心以外,又有什麼東西是真的無跡可尋呢?”
他突然感慨,蕭瑟也沉默了片刻才繼續問道:“下毒方式呢?”
“接觸即可。”
“毒發時間?”
“瞬間。”
“可有解毒方式?”
“沒有。”
“……”
唐蓮眉頭皺緊,司空千落也沉默中沒有開口。
只有雷無桀喃喃:“居然會有這種毒?那豈不是天下人人皆可殺?”
“夯貨”蕭瑟斜了他一眼“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這毒若真這麼簡單,江湖武林早就改叫天外天了。”
無心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讚賞,“蕭老闆聰慧,這毒製作甚是複雜,儲存起來更是極為麻煩。天外天也所剩不多,都被我封起來了。”
這種東西,還是永遠都不要見光的好。
蕭瑟眉頭一鬆,走到一旁,袖子一揮吹散了凳子上的浮灰,一屁股坐下,悠悠道:“看來你是有眉目了。”
“身在中原,有青霜冰露,會無法無相功。我只能想到一個人。”
無心走到前廳門口,負手望著天空。
“我未迴天外天之前,有一個人覬覦了宗主之位十二年,培養了十二把霖刀。”
“我回到天外天之後,他便逃到了中原,我折了他十二把刀,卻想著放他一馬。”
“也許雨寂叔叔說的沒錯,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段辰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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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回主線了
以無雙的路痴程度,這一章也沒能出現呢(攤手)
雙子鈴的設定是,其中一個響,另一個就會一起響。 所以蕭老闆搖了兩下鈴鐺這件事還是很值得品一品的。
關於無心感情遲鈍這個點,原著裡無心這方面還是很敏銳的,比如能一眼看出葉若依對雷無桀有好感什麼的。
所以這裡的感情遲鈍只針對他自己的感情
第九章 多事之秋
夜沉如水
草廬裡只有一堆燒著的篝火發出影影綽綽的火光。給這清冷的夜晚添了一絲暖意。
無心坐在火堆旁,時不時用手裡的棍子挑一下柴禾。周圍只有幾人沉睡時發出的細細的鼾聲,還有火燒斷薪柴時發出的噼啪聲。在這樣的夜晚,竟也徒生一絲溫馨之感。
一串輕淺的腳步聲打破了寂靜。無心扭頭看過去,只能看到一個黑影正朝他走過來。那黑影身長玉立,款款而來。端是一副英俊瀟灑的少年郎模樣。
蕭瑟只穿著一身青衫,外套扔在了裡面。夜風吹過,看著倒顯得有些單薄了。他走到篝火旁,離無心不遠處坐下。
無心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眼,又往火堆裡添了兩塊柴,撥弄幾下,讓火燒得更旺些,淡淡問道:“你有心事。”
“誰沒有心事?”蕭瑟把手攏進袖子了,火光映在他的臉上,明明滅滅的看不清神情。
無心垂眸淺笑道:“說的也是。”旋即又抬眼看他:“老和尚常說,世間之事皆系因果,因緣而生,因緣而滅。不可過分強求。”
蕭瑟瞥了他一眼,幽幽道:“忘憂大師開闊,佛法高深,可你卻沒學到半點。”
無心眉頭一挑,輕嘆一聲道:“是小僧沒有佛心。”他臉上的笑容不減,眯了一半的眼睛。
在這昏暗的火光下,襯得他的眼尾愈發的深紅。平日裡端著的一副神仙和尚的模樣褪了乾淨,竟是至極的邪魅。
一念是仙尊,一念又生了魔魂。
大概就是這樣了吧,蕭瑟想。
他撇過頭,火光在眼裡跳動,忽而問道:“天外天可有訊息?”
宗主在中原出了這麼大的事,天外天不可能毫不知情。無心與那邊是聯絡過的,蕭瑟知道。
無心也知道瞞不住他,坦然道:“兩位叔叔本是打算到中原來的,被我攔住了。以雨寂叔叔的脾氣,他若是來了,恐怕魔教東征的罪名就要坐實了。”
蕭瑟皺著眉頭,對於他的答非所問十分的不滿。無心又說:“放心,我沒想過東征。”
蕭瑟哼了一聲,緩緩道:“你不想,不代表別人不想。”
無心一笑,眼中盡是傲然:“想又如何,我才是宗主。”
“你這樣的性子,遲早要招來麻煩。”
無心聰慧,機敏,天資驚人。蕭瑟幾乎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未離天啟那時的影子。張揚、自信,目空一切。這讓蕭瑟總有些隱隱的不安。自信誠然是個優點,可過於自信,是要吃苦頭的。
無心雙手一攤,笑道:“如你所見,麻煩已經來了。”
“你若是怕麻煩,就不叫葉安世了。”
“知我者,莫過於蕭老闆也。”
蕭瑟偏頭看他,曼聲道:“高帽子就免了,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段辰逸縱然是殺了顏戰天的真兇,但他一個叛逃天外天多年,在中原改頭換面之人。斷不可能如此瞭解天外天宗主的行蹤。將殺死顏戰天的時間掐的分毫不差。
段辰逸是點火之人,這裡面,還有一個丟擲火種的人。而這個人,在天外天。
無心搖頭道:“我如今不在天外天,這個人很難查到。”
“是真的難查,還是你沒和他們說實話?”
無心一怔,頗為感慨道:“有一個這麼瞭解自己的朋友真是難辦”他又輕嘆一聲:“非是我不相信二位叔叔,只是天外天內關係複雜,為避免打草驚蛇,我無法全盤托出。”
蕭瑟目光深邃如寒潭,沉沉問道:“你瞞了他們什麼?又瞞著我們在打算什麼?”
無心笑意不減,絲毫沒有心思被拆穿之後該有的心虛和尷尬。
卻也不回答他的問題。
“蕭老闆如此聰慧。那應該也猜到了,青霜冰露,並非完全無解。”
並非無解,卻九死一生。
蕭瑟冷哼一聲,楊眉嗤笑道:“無心,你向來是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