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
這路數和設想的不一樣,沈瑰一愣,手僵在半空。
李時和朝著她笑笑,他笑起來也很漂亮,雅緻的眉眼間浮出一層淡淡的笑意,簡直是光風霽月。
沈瑰心裡略略一鬆,剛露出點笑,下一瞬李時和又接著說下去了。
他依舊是先前那樣,溫溫柔柔,語調彷彿是哄個不知事的孩子:“按規矩,是要杖殺的。”
……杖殺。
沈瑰腦中一片空白,連周遭的聲音都聽不清,只模模糊糊地聽見李時和說了什麼,之後他繼續沿著宮道走,連回頭看看都沒有。
先前跟著他的宮女走過來,一張看不出情緒的臉,說話時也是剋制內斂的樣子:“沈娘子,陛下令奴婢教教您規矩。”
“……規矩?”沈瑰茫然地轉頭,“什麼規矩?”
“宮裡的規矩。”青竹淡淡地說,“您剛才衝撞了陛下,本該杖殺,陛下仁慈,只令奴婢教教您。”
沈瑰聽到“杖殺”兩個字就打顫:“那,那我現在……”
“請您先跪一刻鐘。”李時和只隨口說了一句,青竹卻當回事,拿出了當年教新入宮宮女的那一套,“娘子放心,這條宮道上人少,不會有人瞧見的。”
這麼多年連除夕時跪父母都是意思意思,真跪一刻鐘,膝蓋下邊又是青石,沈瑰都不敢想起來以後膝蓋會疼成什麼樣。她不答應:“……我不想跪。”
“這是規矩。”青竹還是淡淡的。
見她那個樣子,邊上又沒什麼宮人,青竹畢竟是個宮女,不比皇帝,沈瑰心裡梗著的那口氣又竄上來,她吞嚥一下,梗著脖子:“規矩不規矩的,當我不知道嗎?誰許你這麼和我說話?一個伺候人的賤婢罷了,也敢……”
她話沒說完,面上刺痛,頭都往邊上偏了偏。
青竹用的是巧勁,十足的力氣,一巴掌下去打得沈瑰臉上迅速浮出鮮紅的指印。
她身量高,居高臨下地看著沈瑰:“娘子慎言,宮裡容不得汙言穢語。奴婢再說一遍,這是宮裡的規矩。奴婢確實是伺候人的,只遵陛下的命令。既然陛下令奴婢教教娘子,請娘子還是聽話些,免得到最後鬧出人命來。”
沈瑰一驚:“你……”
“娘子還是跪好,奴婢也不為難您。”青竹說,“奴婢斗膽說句重話,這是在宮裡,別說是打了您這一巴掌,就是真把您打死,您家裡人來領屍體,也得謝恩。”
沈瑰一驚,想開口叫人,忽然發現這地方人生地不熟,四面只有隱約的風聲。
青竹不是在開玩笑,沈瑰渾身發冷,膝蓋一軟,真跌在了地上。冷汗迅速地滲出來,浸透了上襦背後,她盯了青竹一會兒,乖乖地爬起來,改成跪著的姿勢。
膝蓋觸及青石的瞬間,眼淚成串地落了下來,她忽然發現,她連哭出聲都不敢。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是阿柔去撲,無憂會順勢被撲得後退幾步,然後略帶委屈但又寬和地說“不要胡鬧”之類的話,緊接著就可以體驗阿柔心虛的親親蹭蹭抱抱(。)
阿柔:姐姐可以,妹妹不可以(渣女表情包.jpg)
怎麼說,我又要發表長篇bb了(喂)
無憂的惡性是不顯露的並且不自以為惡,我覺得他是秩序惡陣營,但是處於一種微妙的不自知(?)狀態。大概類似於是“衝撞”,他知道沈瑰有別的心思,但由於這事兒罪不至死,只會嚇唬她一下(說起來我很喜歡角色用溫柔的語調說殘忍的話,這個調調可真是太變態了,爽);但如果真的做了威脅到他的事情,他又不會因為對方還小、還不懂事而寬容,並且無論對方遭受什麼樣的處罰,他都毫無負罪感。
大概和阿柔就差距在這兒。
當然沈瑰說真的也沒多大錯,主要就是不著邊的事情想得太多,也沒擺正自己的位置,類似於現代被寵壞且不知深淺的熊孩子吧。唉,還是家庭教育缺失這方面……大概想表達的意思就是熊孩子沒教好,社會替家長教育咯(沒有歧視熊孩子及其家長的意思)
順便,要較真的話,阿柔能順順利利談戀愛還是有很大運氣成分,一根筋簡直是保命啊。比如告白那會兒,如果阿柔因為少女心思故作驕矜地作死拒絕,那麼這本書會多個強取豪奪的tag,咱們得popo見(緩緩吐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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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
“……就是這麼回事。”送走沈棠後, 沈辭柔把來意同李時和說了說, “我記得她先前好像是出去了,你路上見著了嗎?”
“見了一面。”李時和稍稍皺眉,“我瞧著不太像能配人,或許得再教養幾年。”
“我也是這麼想的。她實在是……”沈辭柔不太想在李時和麵前說那些事, 含混地糊弄過去,“總之先前欺負阿棠欺負得挺狠, 滿口嫡庶有別, 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學來的。我叔母性子又糯,身子也不太好,放她長這麼大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拗回來。”
“想教總是能教的,只看她母親能不能狠下心來。”李時和覺得不太可能,但也沒必要說實話, 只笑笑,“或許能吧。長安城裡適齡的郎君也不少,還有些年齡略小些, 再等幾年也無妨。等到那時, 挑一挑再賜婚也可。”
沈辭柔覺得這樣可行, 心裡壓著的事兒卸下來,她沒忍住, 朝著李時和甜甜地笑笑,故意說:“反正我今天把她堵寢殿外邊了,我就是個壞人。”
李時和失笑, 在她臉上輕輕捏了捏:“你也知道。”
沈辭柔像只黏人的小貓一樣半闔著眼,先在他掌心蹭了幾下,再微微歪頭避開:“對了,去年我寫信給你,說我家請了個江南來的廚子,請你吃月餅。我寫了三頁浣花箋,你就回我一行字,意思還是不來。今年的中秋,你總得和我過了吧?”
一轉眼居然都一年了,李時和一時也有些恍惚,過了會兒才帶著歉意開口:“那時我心裡百轉千回,拒你也非我所願。只是今年……恐怕也不能陪你。”
沈辭柔一愣:“怎麼了?”
“霍太妃病了。”李時和輕輕嘆氣,“翠微宮那邊傳信過來,霍太妃自己說不需探望,但我總得去看看。”
既是太妃,又姓霍,但從沒聽李時和提過,沈辭柔有點茫然:“霍太妃是……”
李時和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斟酌片刻:“是霍淑妃的侄女。”
這關係就複雜了,沈辭柔盯著李時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