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心驚膽戰,竟然有人敢不給縣令面子……
誰知道徐縣令卻半點不生氣的樣子,笑呵呵道:“算了,早就知道你的臭脾氣,懶得和你爭執,我們進去看看吧。”
他放低了聲音,在周兄耳邊道:“你昨日不是說打算收個弟子嗎,我特意帶你來,看看有沒有合心意的,正好可以趁機考驗一番。”
周兄面露輕鄙:“你這小縣城裡,能有什麼人才。”
“話可不是這樣說的!”徐縣令下巴點了點,示意他看一看躲在人群裡的叢安,驕傲道,“那個孩子要不然被守孝耽誤,三年前就該是秀才了。”
周兄掃了一眼,眼露嘲笑:“十二歲的秀才雖然少,卻也有不少,想做我的弟子,可不僅僅是秀才這麼簡單。”
徐縣令一頓,面露愁容,難道他想推銷一個孩子的目的要落空了?
周兄是他昔日同窗,是先生最為看重的弟子,也是他平生最為欽佩之人。出了書院,他走上科舉之路,看似風光,周兄因為性格問題,屢試不第,看似落魄。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周兄一怒之下放棄功名,周遊天下,反而另外闖出了一分名頭。
也是這個名頭,讓他名揚天下。
不知道多少權貴顯赫之人想見他都見不到。
如今他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都是因為舊日的同窗情分還在,這才能見到他。
所以他才想推一個人去周兄身邊,一來討好周兄,二來作為牽絆,從中調停,加強他和周兄之間的聯絡。
只是周兄連叢安都沒看上……
這上林縣,也就一個叢安拿的出手了,連他也不行。徐縣令一時有些束手無策,皺眉思考。
他思考的時候,表情是嚴肅的。
底下人看他沉著臉,以為他發現了座位其中的機關,臉色一抽,不甘地將城東城北私塾分開,分成三隊比試。
其實徐縣令從頭到尾不知情,回過神的時候,看大家坐好了,順勢宣佈比試開始,壓根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反倒是周兄瞥了一眼,心裡暗自不屑這群人。
這上林縣廟小妖風大,小小一個比試,也能整出這麼多的事情。
……
第一場比試的是作詩。
這是徐縣令的弱項,卻是周兄的強項。
徐縣令安靜如雞,生怕引起周兄的注意,讓他想起當年在書院時自己的狼狽樣子,又來嘲笑自己。
周兄嘲笑人,從來不需要開口。
只是一個眼神,就能直直地打擊到人的內心。
他當年就是在這樣的打擊下堅強長大的,已經七年沒有嘗過這滋味,這輩子也不想再品嚐。
所以,安靜、不出聲、裝死!
徐縣令安靜得詭異。見他沒有發號施令的意思,底下的幾位私塾先生彼此溝通一下,也就正常地按照往年的步驟走,沒有刻意去請示。
首先是詩作的題目,在場每個學生出一個,然後現場抓鬮,抓中誰的,就是誰的。
如果運氣好,抓中自己的題目,就能用上自己準備好的詩作。
不過這種機會太小了,而且大部分人才華有限,就算提前準備好,也寫不出什麼好詩。
最後拿到頭名的,果不其然,是叢安。
徐縣令來了精神:“周兄你看,這就是我剛才和你說過的那個孩子。”
拿到詩作頭名,給他長臉,不錯!
這下他再推薦給周兄,也算師出有名。
周兄聞言點點頭,不置可否:“詩不錯,比你強多了。”然後掃了一眼徐縣令,眼底流露出一絲嗤笑。
徐縣令:“……”還是沒有逃過。
第二個比賽是投壺,城北私塾的人摩拳擦掌,彷彿頭名已經是他們囊中之物。
尤其今年還有縣令大人在一旁看著,要是得了頭名,可是大大的出了風頭。
這時候,趙博冷冷一笑,站了出來。
城北的人壓根沒將他看在眼裡,對他們來說,城東的人才比較有威脅力。
至於城西……呵,算了吧,一群死讀書的書呆子,四肢不勤五穀不分,懂什麼叫投壺嗎?
投壺規則其實十分簡單,有點像現代的套圈,就是在身前一定距離的地方,放一個細口大肚的瓶子,參與之人手持羽箭,投進瓶子裡即為勝利。
不過一樣簡單的東西玩到極致,也是十分好看的。
瓶子放置的距離,從三尺遠、六尺遠、三丈遠,一點點到了兩丈、三丈……
最後只剩下趙博和一名城北的學子互相較勁,而瓶子,已經放在了五丈遠的地方。換算成現代距離,也就是十五米之外。
如此遠的距離,要將一隻粗苯的羽箭,投入雞蛋大小的瓶口裡,難度非常之大。
連溫鈞都來了興致,眯著眼,一直盯著看。
更別提臺上的徐縣令和周兄,他們坐在高臺上,地勢高,居高臨下,看得最清晰,自然不會錯過兩個小少年比試。
徐縣令還有功夫說閒話,隨口道:“周兄,想當年你可是投進了八丈遠的壺中,一時傳為佳話。依你看,你覺得這兩人誰會贏?”
周兄凝目打量半響,長指一點趙博:“這小子還留有後手。”
徐縣令微妙地皺臉,將眼底的妒心酸羨慕藏得極好。
這可真是……
和這些孩子比起來,突然覺得他當年讀書的時候,簡直一無是處。
果不其然,就像周兄預估的那樣,趙博輕輕鬆鬆拿到了投壺的頭名。
城北學子面露不甘,還有些不可置信,差點和趙博打起來。被張先生臉色難看地訓斥了一句,不甘心地轉身退了下去。
趙博則笑嘻嘻地衝著先生和溫鈞擠眉弄眼,看吧,我沒有讓你們失望。
孫老先生皺眉:“不知所謂!”
趙博:“???”
“要是將玩樂的心力用在讀書上,你早就是狀元了!”
趙博:“……”
得了頭名,趙博卻像是落敗的公雞,灰溜溜地下了臺。躲在溫鈞和叢安身後,才鬆了口氣,長長地呼吸一口氣道:“先生可真是古板,玩樂和讀書,那能是一樣的嗎?”
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