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組裝好?”
傅玖跨前兩步,與楊茹暮保持了一個手臂的距離,“再給我三天時間,可以嗎?我可以保證在這段時間內,充當免費司機,隨叫隨到。”他們雙方都有彼此的號碼,卻誰都缺少一個理所當然的理由。
這語氣聽上去,跟“假如給我三天光明”也沒差了。
楊茹暮簡直不明白傅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現在的傅玖簡直像是當年的姜冼,語氣表情肢體動作,沒有一處不在傳遞著“求交往”的暗波,絕對錯不了。
都這程度了,除非是弱智,否則不可能看不出來。
電影裡那種情節太假了,情商低不代表腦殘,這都看不出來,那是不可能的。要麼是委婉地拒絕,要麼就是矯情。
傅玖將前幾天現學的理論與實際相比較,他覺得眼前這個人絕對不矯情,那……難道是拒絕?
傅玖不動聲色地笑了一下,眸色沉沉。
也好!
楊茹暮坐上車時,心裡煩躁極了。他最近總是被傅玖打包帶走,那種一切脫離他掌控的感覺,太糟心。
他同楊翊濘一起坐在後座,安靜的車廂內,楊茹暮漸漸沉下心神。
這情形與前世出入太大,他總是覺得他們不會有事,要折騰讓姜冼姜琬謝馮三個人自個兒折騰去,不管如何他都能按著自己的心意走。
老實說姜冼拿楊祺陵威脅他的時候,他也並沒有多動搖。
他想要報復姜冼,也不過是覺得姜冼管得太多,令他備感壓抑,姜冼惜財,那楊茹暮就讓他一無所有。
報復傅玖的心思就更簡單了,傅玖觸了他的逆鱗,他要是不反擊他都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是重生的,可是……
萬一呢,萬一事件擴大化了呢?萬一這之間出了什麼紕漏使得往後的發展越來越不可控制,那樣一個不可預知的神秘未來,楊茹暮拿什麼保證他能獨善其身?
到醫院時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分鐘,醫務人員已經給姜琬做了急救處理,人早就拉進了手術室,手術到現在已經進行了有一段時間,只差點常規流程,這個點,就等著楊茹暮過來簽字。
醫院基本上就是這樣,如果是家屬接的病危電話,只要家屬明確表示同意搶救,基本上醫生都會放心大膽地做,不過電話裡還是要往嚴重了說,人不來就不給手術,要不然家屬撂了電話人就不見了,拖得久了誰擔這個責任?
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患者一不小心死在手術檯上,家屬到這程度了還沒把字給簽了,打官司時醫生就別抱什麼天真的想法,必輸妥妥的!
這個醫患體系就是如此,人們總是期望做醫生的上通華夏五千年,下識蒼生億萬病,中間還得人與自然和諧共處,卻從來不想想,人家做醫生對患者也是有所期待的:誠實善良……這麼簡單的東西有幾個看病的人有?
急診科的主任親自出面將可能面臨的手術風險一一告知楊茹暮,一直說到最壞的後果:患者死亡。
手術相關的醫生全進手術室抓緊時間搶救,據說患者各臟器損傷嚴重,所有隸屬大外的外科醫生來了不少,連一些內科專家也驚動了。
楊茹暮這才覺得事態有些嚴重。
姜琬能被他氣得撞車?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關於車禍現況、保險理賠等其他的瑣事,楊茹暮本來打算親自去看看,但有醫生好說歹說讓他不能走,這患者就只有他這麼個親屬,手術中出現任何緊急情況都要他簽字,他怎麼能走?
商量到最後,只能讓傅玖代勞。
楊茹暮相信傅玖的能力,卻不相信傅玖的為人。
可,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別的辦法。
謝馮呢?他人在哪兒?
楊茹暮將姜琬的手機拿過來翻了翻,聯絡人裡頭有備註的就兩個,一個溫瑜,一個姜冼。太乾淨了,一看就覺得有問題。
傅玖正在同警察交涉,而楊茹暮卻寸步難行地等在手術室門口。
這個點似乎是醫院安排手術的黃金期,手術室門口全是人,幾排座椅全被佔滿,每個人的情緒都壓抑而浮躁。
楊茹暮一手支著另一隻手的肘部,食指抵著眉心,楊翊濘靠在他腿上。
彷彿過了很久,姜琬的死亡來得太突然,好比上一秒正同他說話的人,下一瞬便突然腐爛了。
車禍的現場很慘,大卡車撞人後逃逸,姜琬那輛小轎車整個車身都凹了進去,醫務人員稱,將人弄出來都費了好大一番工夫。
法醫已經過來了,如果要將案子審清楚,還得進行屍檢。
那個車禍地段正好是楊茹暮母校生活區那座山的背面,楊茹暮昨天還從那裡經過。
也就是說,姜琬是在來找他算賬的路上出的事。
這一切都太湊巧了,那條捷徑姜琬怎麼會知道?
這時候夜已落得太沉,楊茹暮將睡熟的楊翊濘抱在腿上。
傅玖正將警方的意思傳遞給他,大致就是希望他能同意屍檢。
楊茹暮也想知道真相,這表示著他離這個謎團又近了一步,可他正要點頭,謝馮偏偏出現了。
他風塵僕僕地趕過來,一來就拿走了姜琬的遺體,他不同意,誰也拿他沒辦法。
從法律層面來說,謝馮的決定權比楊茹暮有效多了。
謝馮走的時候,朝楊茹暮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似乎在說——
你也快了!
等楊茹暮抱著楊翊濘重新坐上車,楊茹暮還是沒回過神來。
姜冼失蹤,姜琬去世,傅玖似乎什麼忙也沒幫?真太反常了!
“你坐前面,這麼抱著他反而不舒服。”傅玖將後座的位置降下來,小心地安置好楊翊濘。
楊翊濘不是他的孩子這件事姜冼都知道,傅玖沒道理不清楚,楊茹暮相信,傅玖對楊翊濘做出的所有善意,都暗藏玄機。
只是他現在還沒露出狐狸尾巴。
楊茹暮永遠忘不了,在那天那場大火裡,傅玖那樣威脅他:楊翊濘,我燒給你!
到底是什麼意思?
捨不得他死?拿楊翊濘逼著他活著?
人不都如此:有人愛他,他不忍心;深愛他人,他不捨得。
如果不是楊翊濘,他大概老早就不想活了,這就是他活著的唯一價值……
只是,傅玖怎麼可能知道?
深沉的疲憊感襲上心頭,楊茹暮坐在副駕駛座上面朝窗外打了個盹。
很破碎的一個夢。
彷彿由無數個生活中不經意的小片段拼湊起來。
楊祺陵出現在他的視線裡,還有他們共同的母親。
“……陵陵,到部隊後要吃好喝好睡好,過得不開心就回來,媽不會怪你的……”
“媽你什麼意思?這麼不相信你兒子?”
楊茹暮不禁想,他最後一次遇到楊祺陵是什麼時候?好像楊翊濘都三歲了,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