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一口氣,雖然覺得她可惡,可是她好像確實沒想傷害我。
而且,我總覺得她好像認識我。
還沒等我問她話,門外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我轉頭看著裴嘉:“誰?”
她臉一半藏在被子裡,只露出一對烏溜溜的眼睛轉來轉去。
她在心虛。
我掙扎一下,想起來,一下子有些茫然。
“我的衣服呢?!”
我居然……被脫光了……
裴嘉被我大聲嚇到,眼睛一紅,又要哭。
我煩躁地抓抓頭髮,看著周圍,卻發現也沒有。
這時候門忽然被打開了。
秦南好像跑得很急,臉色蒼白,胸口隨著喘息浮動。陳嘉易跟在他後面,好像也是跑著來的,看到我和裴嘉躺在床上蓋著被子。
我上身什麼都沒穿,而裴嘉縮在被子裡,只露出脖子以上。所有人一看都覺得發生了什麼。
我轉頭憤怒看著裴嘉。
裴嘉一臉委屈,可以眼睛卻很堅定,手從被子下面抱住我的胳膊,輕輕叫我:“松朗。”
秦南摔門離去。
哈,他怎麼能不走?自己的未婚妻和自己的情人上床了。他一下被帶了兩頂綠得發亮的帽子。他當然得走。
陳嘉易眼神很古怪,嘴巴動了動,看了我一會,忽然轉身跑出去。
“秦南,秦南……”
我看著陳嘉易出去追秦南反而放心了一些,有陳嘉易看著他,他應該很快就會冷靜。
我低頭看裴嘉,發現她正把頭靠在我胳膊上偷笑,發現我看她,馬上又露出一臉委屈。
我無可奈何。
莊非站在門口,沉默看著我。
他的眼神冰冷安靜。
他也對我微微一笑。
惡毒,並且得意。
我的心忽然塌了一塊,從此,再也修補不好。
莊非,你一定不知道。
秦南離開。
我毫不在乎。
第 13 章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裡的,好像是裴嘉拖著哭音找了個人送我。我進了家門,倒頭就躺在沙發上,心裡面空落落的,忽然覺得好像什麼都沒了。
莊非,你就真這麼恨我麼?
喉嚨有點燒痛,可能要感冒,找了點藥吞下去,想再睡一會。電話忽然不安分地想起來,我掙扎了半天,但是電話鈴聲十分頑固好像非要我接不罷休。
我揉著額角,奇怪,怎麼這人知道我一定在家呢。
打電話的人是梁秘書,秦南真正的得力助手,在公司裡獨當一面,也非常有人緣,人也白淨,平時不顯山露水,很多沒結婚的小姑娘都非常喜歡他。
梁秘書言簡意賅地傳達了秦南的意思,化簡成一句話就是,齊松朗,秦南暫時不想見你,你在家好好反省吧。
我應付了幾句梁秘書的詢問,他平時和我關係不錯,也很照顧我,但是,昨天的事,怎麼可能和別人說。
掛了他的電話,頭痛得更厲害,翻來覆去睡不著,剛覺得睏意襲來的時候,偏偏電話又響了,MD,怎麼今天就是不肯放過我!
接通,是陳嘉易。
答應我的事還記得麼?
“記得。”我知道他是指吃飯的事,雖然我知道他現在叫我肯定是要和我談談。他是秦南的好朋友,我和秦南的未婚妻搞在一起,他會來打抱不平也很正常。
我就在你家附近的XX餐廳,你什麼時候方便過來?
我苦笑一下,他已經等在那裡,看來是不見我不可了。
我說馬上就到,然後穿上一件外套,頭髮也不梳一下就出門了。
眼眶發熱,我真的要感冒了。
陳嘉易坐在二層靠窗的位置,位置很隱秘,視角很好,能看見下面繁華的街道。
我打了招呼坐下。
陳嘉易穿了一件淡米色的手工襯衣,釦子是淺棕色的木扣,卡其色的褲子,他看著窗外的側臉被光暈得很柔和。
他轉過頭來看我,眼神頗有深意。
我懶懶扒拉著頭髮,我現在這副樣子肯定沒有半點給別人帶了綠帽子的春風得意吧。
“你怎麼這樣就出來了,穿這麼少?”他叫了服務員,囑咐先把湯送上來。
我無所謂地聳肩,也看著窗外,玻璃映出我的臉,消瘦蒼白。
窗外下雪了。
已經是二月份,外面喜氣洋洋,再有幾天就是春節。
老爸老媽前些天通知我他們已經離婚了。我已經成年,北京的房子留給我,他們早已經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家庭。
前兩年他們知道我是GAY的時候就已經很不願見到我。我見過老爸另外一個兒子的照片,乖巧甜美,剛上大學,那張臉上,開滿笑容,青春無敵。
老媽已經安排出國移民,她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我說不去。她掛了電話,我坐在沙發上一夜沒睡。
我忽然發現原來我的生活已經變了這麼多。
今年是自己一個人在家過好,還是出去旅遊一下?
我又揉揉頭,不想了,痛。
他見我不答,只顧發呆,嘆了口氣:“先喝點湯暖和一下。”
我抬起頭看他:“陳嘉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惡?”
他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沉著聲音說:“是。這次你是過分了。”
我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倒黴過。
桌子很窄,上了菜,擺得滿滿的。
他笑了一下,想緩解氣氛的尷尬:“吃吧,都是你喜歡吃的。”
我點頭,確實是我喜歡的。
我夾菜,陳嘉易沒有點酒,只點了一點軟性飲料。
“你很像一個人。”陳嘉易忽然說。
我抬頭看見他的表情,好像有點懷念,又有點遺憾,忍不住問出口:“什麼人?”
問出來又有點懊悔,和我又沒關係。
陳嘉易倒是不介意我詢問他的隱私,目光飄得很遠,輕輕一笑:“萍水相逢的一個人,早就過去了。吃菜,這個乾貝做得很好。”
我不再說話,低頭吃菜。
“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他伸手覆在我額頭上。
我覺得有點尷尬,向後一退,勉強一笑:“有點不舒服,可能是要感冒了。”
“有沒有看醫生?”
“還沒,但是自己吃了點藥,很快就好的。”
他皺眉:“這怎麼行,一會我開車送你去醫院。”
我搖頭:“真的不用了,我不喜歡醫院。”
陳嘉易盯著我看了一會,看我沒可能改變主意,只好妥協地嘆了一口氣:“那好吧,一會我去藥房拿點藥,然後送你回家。現在天氣這麼冷,你才穿這麼一點。”
我沉默不語。
他把他自己的風衣披到我身上。
我推拒:“不用了,吃飯時候穿羊絨大衣會沾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