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你剛才喝了酒,再去睡一會。醉了不睡很傷身的。”
他笑著點了點頭,看我的眼神被我避開。
裴嘉穿了一件深灰色大衣,筆挺幹練,可是一看那張可憐兮兮的臉,就半點女強人的氣質都沒有了。
到底是個不諳世事的千金大小姐。
“小朗。”她看見我,眼睛亮起來,又有點膽怯看著我,捏著皮包的手很用力。
我走過去,到她跟前,才發現她個子實在很嬌小,連我肩頭都不到:“你找我什麼事?”
“我定了位子,咱們進去說好麼?”
我看了一眼她大衣下面□的膝蓋,點了點頭。
咖啡店裡溫度很高,裴嘉進去就把大衣脫了,露出裡面橘色羊毛連衣裙,外面罩了一件長袖黑色毛衣,她順手把毛衣也脫下來。
我皺了皺眉:“這樣很容易感冒的。”她的連衣裙居然是露肩的,而且實在短得可以,冬天裡穿成這樣不冷麼?真不懂這些女孩子的想法。
她撅嘴,嘴唇上塗了淡橘色的口紅,很柔和的顏色。
“不冷不冷。這件衣服是新買的,前幾天秦南去德國給我帶回來的。”
我低頭。秦南……
她叫了兩杯藍山,又叫了兩份甜點。
我看她是不是從選單後面抬頭偷偷看我的樣子實在好笑,就問她:“你總看我幹什麼?”
裴嘉臉一紅,沒有回答我,只是扯東扯西:“你國中是在C校唸的哦。”
我點頭:“是。怎麼了?”
她有點洩氣地看著我:“沒什麼。”
“你找我出來到底什麼事?”
“我……”裴嘉囁嚅,卷卷的長髮垂在耳邊,顯得臉小小的,再加上臉上的表情,很可憐的樣子,“我是來道歉的。”
我笑了一下,心裡卻有些不以為然。
道歉,做了過分的事,然後再道歉,以為這樣就可以了?那別人收到的傷害還真是廉價。
可是看了一眼裴嘉的臉,又莫名有些心軟。裴嘉心思單純,真要害別人,恐怕她未必有那麼高的智商,無非是莊非和她說了什麼,讓她動了心,參與進來。
也只有她這樣的傻瓜才會被莊非說動,凡是有點腦子的,都能想出不下十個既能整我,又不把自己搭上的方法。
“你不必道歉,你只要告訴我,這一切是不是莊非叫你做的。”
裴嘉有點猶豫,看了我一會,又低下頭,可是卻不說話。
我又耐著性子問:“到底是不是?”
可能是因為我的語氣冷了,裴嘉嚇得抬頭看著我,吭哧了一會,才說:“是……”
“他為什麼這麼做?”儘管早已知道這一切只能是莊非的佈局,我的心卻還是好想被什麼東西用力攥住一樣,一點點縮緊,直到再不能承受的疼痛。
“他說……你喜歡秦南。”
“那你為什麼幫他?“
裴嘉紅了眼睛,大概是我的表情把她嚇到了,她一動不動看著我,想和我說話又不敢。
“說!”我即使不會欺負女孩子,可是我現在實在是沒有那個心情去考慮紳士風度。
我只想知道,莊非,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即使真的是因為我是你的情敵,可是,十六年,十六年的朋友,兄弟,一起經歷過那麼多事情,就真抵不住一個秦南麼?你就真的……這麼愛他……
“我……”裴嘉眼眶忽然溼了起來,低著頭開始抽泣,小鼻子微微發紅,臉蛋也因為憋氣紅彤彤的,聲音可憐兮兮,“小朗……”
我有點後悔說話口氣太兇了,拿起面紙想遞過去,卻有人比我搶先。
純黑毛衣,右手腕處有一枚金色袖釦。
“秦南……”
秦南臉色有點難看,是種詭異的蒼白。
我剛想開口解釋一下,臉上忽然狠狠一痛,之後就是長久的麻木。
秦南居高臨下看著我,眼神如同看一隻沒有尊嚴的寵物:“給過你一次機會,為什麼不改。”
“不是……你誤會了……”
“秦南……你終於來了……”裴嘉忽然站起來,撲到秦南懷裡,梨花帶雨,軟軟倒在他身上。
秦南狠狠瞪了我一眼:“齊松朗,這筆賬,我會和你算。”
他摟著裴嘉出去,我坐在咖啡廳的位子上,直到咖啡變得冰涼。
“哥……”
我抬起頭。
齊柏朗穿著套頭運動服,面板很白,襯著咖啡店橘色的光,顯得很柔和。
“哥,你下來好久了,我就出來找一下。”他有點怕我不高興,小心解釋。
我點頭恩了一聲,繼續盯著桌布發呆。
“那個……”
一個墨綠色盒子放在我面前,上面綁了月銀色的蝴蝶結。
“生日快樂……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齊柏朗。”
“恩?”我忽然叫他的名字,弄得他一愣。
“我是不是很不會看人?”莊非,秦南,甚至是這個貌似單純的裴嘉,我一個也看不透了。
齊柏朗顯然不知道說什麼,只是表情有點呆呆的,好像想安慰我什麼,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樣子。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們回家吧。”
他點了點頭,默默跟在我身後。
第 23 章
這天齊柏朗不在家,他總是神神秘秘,不過一向安靜,加上我也不太關心他,他來去自如,只要不吵到我,就一切無所謂。
我在樓下菜場買了菜,又買了點啤酒打算回去放在冰箱裡。
我住的住宅區不算高檔,普通的中檔小區,平時治安還是不錯的,綠化的也還好。門口的守衛都很負責任,一般的閒雜人等或是比較奇怪的人都是進不去的。
可是今天卻遇到一個怪人。
十幾歲的樣子,渾身髒兮兮,可是一張臉清秀得嚇人。
這樣的孩子在臺灣肯定會被挖去演偶像劇,然後大紅大紫吧。
就在我盯著他看的時候,少年抬起頭看我。
微微一笑,媚得很。
我是同性戀,所以在欣賞同性的方面我顯然要比很多男人敏感。
他是個GAY,我肯定。
“哥哥一個人啊。”眼睛挑挑的,亂放桃花,那個媚媚的樣子和他身上的髒亂很不相稱。
他不會是被什麼人侵犯了,然後被趕出來吧。
少年眼中閃過一絲嘲諷:“沒人侵犯過我。”
我臉上一紅,他怎麼能看出我想什麼。
我就這麼站在十七座下面和他大眼瞪小眼。
“呃……你這是……怎麼回事?”我小心想著措辭。他面板很白淨,應該屬於家境不錯的一類,要不然就只能說是天生麗質了。
“恩,被人打了一頓,身上好多傷呢,你要不要看看?”少年笑得還是媚得要命,說完還拉起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