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球扔誰家籃筐裡,那下面的小姑娘……”
竇尋“嘎嘣”一下嚼了一塊脆骨,面無表情地蹲在旁邊聽,徐西臨總感覺吳濤這個人可能跟自己犯克,張嘴就踩雷,趕緊打岔:“滾蛋,哪來的小姑娘——我們專業總共倆姑娘,一個剛開學倆月就因病休學了,還有一個受不了一翹課就被老師看出來的心理壓力,正琢磨著轉專業呢。我一天到晚被我們那缺德班主任支使得團團轉,今年國慶節隔壁班剛有個出車禍的,過兩天我還得按著通訊錄挨個給同學打電話,防止他們有人出意外。”
“我們也得打!”餘依然叼著個烤蘋果,“嘶嘶”地說,“前一段時間有個喝多了掉湖裡淹死了,學校人工湖旁邊都裝上柵欄了。”
愛情和意外死亡是中二末期最喜歡的話題,老成慢吞吞地說:“我們學校今年有個研究生跳樓了,有說是畢不了業的,還有說是讓人甩了,他上樓頂威脅那女的,結果前女友沒來,他自己失足掉下去了。”
“你們這種正經大學真是沒有新鮮事,我跟你們說一個長見識的,”吳濤把吃完的小竹棍往地上一戳,眉飛色舞道,“我們住的宿舍一層十六個房間,三樓正對著樓梯間的那個307是鎖著的,聽說上一屆有個男生死在裡面了,成了個兇……”
眾人:“切——”
每個學校都有自己的校園鬼故事,每個學校裡的校園鬼故事結構都差不多,往往是從“某某教室/宿舍是鎖著的”開始,中間穿插某片操場或者圖書館是建在亂葬崗上的……可能全國各地所有的亂葬崗後來都被徵地建大學用了。
“別笑,我還沒說完呢!”吳濤在餘依然和徐西臨腦袋上各拍了一下,“結果有一天,我們下午訓練完回來,就看見307門口被人擺了一張遺照,旁邊還套了一圈鮮花,宿管知道了趕緊上樓帶人清理了,我聽我們宿舍一兄弟說,那花是死了那人他‘那什麼’放的,對學校不滿,故意噁心學校的。”
餘依然聽的一頭霧水:“哪什麼?你說什麼呢?”
“那什麼就是……唉,你們女的不懂,一邊去,別聽!”吳濤帶著一點詭異的興奮和隱秘扒拉開餘依然,壓低聲音說,“死了的那個跟他們一宿舍的一個人,放假的時候都沒回家,在宿舍那什麼來著。”
他比劃了一個很下流的手勢:“倆男的,懂了吧?然後正好有另外一個人回學校辦點事,推門就看見了,捅到了學校裡,學校給那倆人一人一個處分,有一個想不開……”
吳濤十分鄙視地聳聳肩,雙手一攤。
第42章 第二次衝突
吳濤用了一個肢體動作表達了“一切盡在不言中”的諱莫如深,然後等人接話茬,好繼續發表見解。
但是很可惜,沒人理他。
餘依然可能根本沒聽懂,老成不愛背後說人,這回連徐西臨都沒給他面子——徐西臨正聚精會神地往一把肉串上撒孜然,撒得均勻適中,堪比專業級別。
吳濤頗有點沒意思,正想打個岔把自己的尷尬圓回來,忽然聽見竇尋說:“那怎麼了?”
吳濤一愣,一是沒想到他會接話,二是沒想到他會這麼接話。
“放假的時候寢室樓裡沒人,又不是當著人面。你們學校假期沒人的時候叫女朋友來過個夜也開除?”竇尋眼皮也不抬地說,“要是我,我就不死,我還得去教育局問問自己犯了哪條校規。”
吳濤以為他沒有領會精神,嗤笑一聲:“竇尋同學,你剛才上課開小差沒認真聽講吧?要是女朋友就好了,誰閒得沒事舉報他們,那是倆男……”
竇尋看了他一眼,吳濤莫名其妙地從他的目光裡看見了居高臨下的鄙視。
“我聽見了,”竇尋漠然說,“同性戀怎麼了,強姦你了?”
“竇尋,”徐西臨在吳濤翻臉之前開了口,“你再說一遍,聽聽自己說得像人話嗎?”
竇尋脖子僵硬了一會,終於還是低了頭,愛答不理地不吭聲了。
吳濤心裡有火,伸出手在竇尋後背上重重地拍了幾下:“哥們兒,你這狗慫脾氣我知道,犯不上跟你一般見識,到外面可別這樣,要不然到時候捱揍我們都不知道去哪撈你。”
徐西臨說了竇尋兩句之後,興致就一直不高,肉串吃了兩口就沒什麼胃口了,烤了一大堆,都順手遞給了竇尋。
竇尋不知怎麼又犯了他的“地盤病”,徐西臨遞給他的肉串,他是來者不拒,喂多少吃多少,吃撐了也不吭聲,給就伸手接,並且一點沒有分給別人的意思。
到最後徐西臨自己回過神來,被一地的竹籤震驚了片刻,問他:“都是你吃的?你到底吃了多少?”
竇尋沒回答,只是說:“撐得有點胃疼。”
“有點胃疼”是個委婉的說法,餘依然大概清點了一下竹籤數量,感覺他胃沒有當場炸裂,已經說明身體素質不錯了。
其他人也震驚了,老成說:“團座的手藝是能上米其林三星了嗎?竇尋……你要不要站起來走兩步?”
竇尋一站起來,冷汗就下來了,居然有點直不起腰來,臉色難看得有點嚇人。
“什麼情況啊?兄弟,你們這種學習特別好的人是不是在別的方面都有點缺陷?”吳濤幸災樂禍,話裡有刺地說,“哎,我看不行去醫院吧?不是鬧著玩的,電視劇裡那鄭老屁好像就是撐死的。”
餘依然:“……濤哥,閉嘴。”
一幫少年人出門玩,誰身上都不會備常用藥,連個健胃消食片都找不著,最後沒辦法,幾個人只好倉促結束了這次聚會,匆匆往回趕,送胃疼的竇尋回去。
司機老成來時手潮,回去時候也不太可能練成駕駛速成技術,車開得依然上躥下跳、左躲右閃,時不常一腳急剎車,開到後來,恐怕連老成自己都有點暈車了。
竇尋被他精彩的車技坑得不輕,一直想吐,可是不肯在外人面前狼狽,只好聚精會神地忍著。
一個是鬧肚子,一個是想吐,這聽起來都是小毛病,跟真正的傷筋動骨沒法比,可是大概也只有當事人知道“忍字頭上”那把“刀”懸在哪,非得有非人的毅力才能憋住。
半路上,竇尋難受得推開車門鑽到車輪底下的心都有,他在底下一把抓住徐西臨垂在一側的手。
徐西臨忙問:“怎麼,想吐嗎?想吐讓老成路邊停車。”
老成趕緊補充:“對對,讓我開車我不一定開得起來,停車最擅長了。”
竇尋搖搖頭,很想配合他笑一下,實在是連拎嘴角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