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囑道：“小心弄到水喔。”

“我知道啦。”死柄木自己也不喜歡水浸過脖子，這源於他幼兒園溺水的恐懼，以至於他到現在還沒學會游泳。

捧著洗浴用具並肩走著的時候， 傍晚的紅楓葉與昏黃晚霞相映成輝。

幾個相約旅行的高中生笑著合影留念， 身著楓葉和服和頭飾的女生偷偷打量著死柄木，而她的好友則悄聲評價死柄木旁邊的男人更佳， 弄得幾個男生好不服氣。

死柄木和黑霧拐入左邊小徑，可見兩邊稀稀疏疏種著紅白山茶花，路徑越深入茶花更繁簇。

步行百米，終於看到高一層紅楓樹低一層紅山茶包圍著的池子。

岸上滑潤的大石頭刻著“池之畔”三個字，死柄木想要是在上面睡覺應該會很舒服。

泉水熱氣蒸騰。池面的紅楓葉早被打撈乾淨，等待客人光臨。

“看起來不錯嘛。”這個比以前敵聯盟以前強/佔的那個要好多了。

死柄木的小腳蠢蠢欲動。

他三下五除二地換了衣服，伸了腳在溫泉的邊緣試探，腳指頭麻麻的有點燙，但適應了後就覺得很舒服。

黑霧還要幫他把衣服疊好才進水裡。

死柄木雙手交疊趴在岩石上，撥出一口氣，表情柔和得像要融化了一樣。

不禁再次感慨獨享整個溫泉的好處。

話說，黑霧的運氣一直很好，好到買個彩票都能中獎的那種程度。

前陣子買了冰箱後附贈一次抽獎機會，結果把空調電視機一起搬來了。

所以為了減少家裡的閒置電器，他一般不參加超市的抽獎活動。

死柄木臉貼在手臂上打量黑霧。

黑霧的低馬尾側在一邊，視線正正地對著前面，他不敢轉過頭來，因此給了死柄木肆無忌憚打量他的機會。

死柄木揪了一把岸上的白花瓣，白色無暇的山茶花隨著水紋晃晃蕩蕩。

他突然想起他的老師，曾經將一把白花瓣灑在他身上，為了躲避一些不好的遐想他才來到這個溫泉旅館。

“黑霧，”死柄木特意頓了一頓，等黑霧遲疑地轉過頭來他才說，“跟黑霧在一起的話，就會覺得很平靜。”

因為這句話很重要，所以要面對面說。

死柄木的臉在手臂上蹭了蹭，露出像貓一樣的笑容。

所以黑霧才不想轉過頭來看他，無論做了多少次心理暗示，還是會覺得放鬆下來的死柄木足夠可愛。

“弔…”

水溫，很熱，所以有些口乾舌燥，一定是這樣。

死柄木看黑霧的表情，就像是小孩子在超市裡想要得到看中的玩具那樣心急，又不敢在大人面前擅自出手，一副很可愛的表情。

不過懂得忍耐這一點也是加分項啦。

“要靠近一點嗎？”死柄木對黑霧伸出手。

死柄木伸出的手，消滅了他們之間無法逾越的一米距離，黑霧勾著死柄木的脖子借勢吻上去。

彼時黃昏退去，月亮剛剛升起，溫度的降低反而讓池中升起了更為蒸騰的水汽，山茶花的花瓣在兩人周圍晃盪。

黑霧不敢在這迷離的水汽裡吻得太深入，淺嘗輒止。

“哈…”死柄木喘著氣，他總是會忘記接吻需要保持呼吸這種事情。

黑霧撥開死柄木的溼發說：“抱歉，又擅自吻了你。”

死柄木斜了黑霧一眼，他本來想說“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看著黑霧那副靦腆和緊張的樣子，他突然有些壞氣地笑了。

“溫柔對待我的話，就原諒你。”

這句話更有殺傷力，黑霧當場表演了一個“一秒鐘做到面紅耳赤”。

死柄木差點偷笑出聲。

但是還不止這樣。

因為黑霧很好欺負，所以忍不住想做更多惡作劇。

“黑霧，有件事我想問你。”

“什麼？”

死柄木靠著黑霧的手臂，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挑起笑容，他說，

“小時候，我曾偷偷跑進你的房間，因為想嚇你一跳，就躲在櫃子裡，結果過了很久你都沒回來，我覺得很無趣，不知不覺居然睡著了。”

“醒來以後，你已經回來了，那時候計劃沒成功我很生氣，而且手腳都麻痺了，當我想要踢門的時候，我看見你，在做那種事情，然後…”

“我聽見你第一次叫我以前的名字——死柄木。”

“對不對？”死柄木抬頭去看黑霧，卻看見黑霧滿臉通紅一副驚疑不定的表情。

或許這對有些呆板的他來說確實是個大沖擊。

他以為自己教育者的身份執行得很好，卻在不知不覺中被小孩子發現了自己的感情。

這讓他，無法不尷尬和傷心的，他一副要哭了的表情。

“真是的，有那麼難為情嗎？”死柄木不理解地看著他。

“那是因為我，一直想要給你正確的教育啊！”

“但是我…卻在你面前做這種事情……”

真想死。

“如果我沒發現的話你就不打算說嗎？如果不是因為個性的關係你想什麼時候再跟我說呢？”

黑霧想了想，說，“大概等到你25歲的時候吧。”

死柄木：？？

死柄木想晃一下黑霧的腦袋，看看裡面究竟有多少水。

“這種事情，從一開始就給我說啊！”死柄木有點生氣。

黑霧掩藏起感情來，一點痕跡都沒有，害得死柄木一直以為小時候是自己聽錯了。

黑霧像是有些無奈，“說了的話，你會怎麼做呢？”

死柄木愣了一下。

“弔，一直在一起吧。”黑霧說了。

死柄木感覺自己給自己找了個難題，一時間沉默不已。

黑霧退開一點，給兩人之間空出點距離，他的語氣平靜了很多。

“死柄木，剛才的話，忘記也可以。”

又變化了。

黑霧一旦感情洩露，就會不自覺地叫自己的名字，冷靜的時候，又會稱呼回姓氏。

他剛才，雖然聲音很輕，但是是認真的。

“明天，”死柄木指著“池之畔”的石頭說，“明天，在這裡等我。”

黑霧微微睜大眼睛，露出吃驚的表情，然後又難掩開心。

即使是一半的勝率，他也覺得自己與那道一直想抓住的火花越靠越近。

“嗯。”

事實上，死柄木已經不想再拒絕黑霧了。

他當時之所以給自己拖長了一點期限，一方面是他覺得在泡溫泉的時候說這種話有點不好意思。

另一方面是他不想讓黑霧覺得他在勉強自己，他想讓黑霧覺得自己有好好考慮。

後來他有時候會想，如果他當時坦率地答應了，是不是一個更好的結局。

總之，在他們離開之後，白色的山茶花瓣往兩邊散開，沼鬼的頭部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