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總覺得在一片愉快之下有什麼讓他不能踏實下來的東西。
這心態再調整不過來,自己這輩子估計都別想再跟誰談感情了。
安赫坐起來,抱著被子發愣。
也許自己該找個人來給自己疏導一下了。
臥室門被推開了,那辰探了個腦袋進來:“安大爺早。”
“七小爺早。”安赫衝他招招手。
“早上吃炸饅頭片兒蘸牛肉醬,”那辰報了早餐內容,“牛肉醬我自己做的,比買的好吃。”
“每次都得搶著先誇誇自己,你就不能等我吃了讓我誇麼?”安赫笑笑,下床套了件開衫,晃進了客廳裡。
客廳的窗簾被那辰拉開了,陽光在窗邊灑了一片,有點刺眼,安赫抬手遮了遮眼睛。
那辰跑過去把窗簾拉上了:“你先洗漱,我這兒馬上弄好。”
早餐雖然是簡單的炸饅頭片兒,但那辰手藝很好,饅頭片都是均勻的淡金色,牛肉醬也很香,安赫邊抹邊吃,沒幾分鐘吃下去七八片。
“這饅頭怎麼能炸得這麼酥?”安赫沒抹醬吃了一口原味兒的,感覺這麼吃能比平時多吃下去一倍。
“蘸點兒水炸就行了,很簡單,跟電視上的小竅門兒學的,”那辰低頭抹牛肉醬,“一會兒我出去買面,中午給你做酥餅吧,你今天要幹活麼?”
“不用,昨天干完了,”安赫吃光了盤裡最後的兩片饅頭,“醬做多了,怎麼辦?”
“放著唄,晚上炸醬麵,”那辰揉揉肚子,“我好像吃多了。”
安赫收拾了碗碟去洗,那辰打開了電視坐在沙發上按遙控器玩。
手機響了一聲,那辰的手輕輕抖了抖。
以前聽到手機鈴聲他就會煩躁,因為安赫的關係,他打電話和接電話頻率已經提高了很多,可現在,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鈴聲響起時,哪怕只是簡訊,卻也會讓他一陣心悸。
“換個新聞臺吧,”安赫在洗碗,依舊是拎著碗布在碟子裡逗魚玩,“看看有什麼好玩的新聞。”
“嗯。”那辰按按遙控器,換了個新聞臺,拿過了手機。
簡訊是葛建發過來的,只有一句話。
十一點前回去。
那辰盯著這幾個字,手抖得厲害。
像他不會主動聯絡葛建一樣,葛建也從來不會主動聯絡他。
那辰把簡訊刪了,從沙發上跳起來跑到了窗邊,掀開了窗簾往下看了看。
樓下只有住戶在小區的建身器材上鍛鍊,沒有看到別的人。
“想出去轉轉麼?”安赫洗完了碗從廚房出來,走到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
“什麼?”那辰像是被嚇了一跳似的猛地轉過身。
安赫沒說話,那辰臉色有些蒼白,他湊到窗邊往下看了一眼,沒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你怎麼了?”
“我先回去。”那辰說。
“啊?”安赫愣了,“哦。”
安赫錯愕的表情讓那辰很著急,但這種情況下他根本不知道也沒有時間思考該怎麼表達,只說出了這麼生硬得讓人接不下去的一句話來。
這一瞬間他心裡的沮喪到達了頂點。
第四十一章 你才有病
安赫站在陽臺上看著樓下那辰快步走著,消失在路盡頭,轉身回了屋裡,把窗簾拉好,坐到沙發上,看著電視發呆。
心裡有點空,現在對著他心裡喊一聲估計能聽見回聲。
他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了,對那辰除去擔心,還有揮之不去無法緩解的疲憊。
他點了支菸,安赫你到底在幹什麼?
兜了一圈之後,所有的狀態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他的生活被那辰攪得亂了套,他跟著那辰瘋,跟著那辰笑,體會著久違了的瘋狂和放肆,那種被他壓在心底很長時間的源於過去生活的暢快。
是的沒錯,這明明是他曾經想要擺脫的生活狀態,夜店,電玩城,夜色裡的光怪陸離,看不到前路的迷茫和無所謂。
他看著菸頭的小小亮點,他努力想要控制情緒,情緒卻因為那辰而變得越來越不穩定,莫名的煩躁,莫名踩不到實地的虛無。
他靠到沙發靠背上,閉上眼睛。
所有的事都沒有按著他一開始的想法發展。
他想要離那辰遠一些,可還是繼續跟他在一起,他覺得自己跟這個人不可能有什麼可能,卻還是答應了跟他試試。
安赫,你在幹什麼?
他不知道自己對那辰是什麼樣的感情,喜歡有,但不安有,疲憊也有,混亂也有,想要靠近又想退開的感覺讓他很糾結,而那辰讓他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來仔細判斷。
至於那辰對自己是什麼樣的感情,他以前拿不準,現在依然拿不準。
那辰需要耐心,需要被肯定,需要存在感,需要一個擁抱,需要一份包容忍讓,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給,能確定的只是……平靜生活這樣一路陷落讓他有些吃不消。
煙一直夾在手上沒有抽,慢慢燒到手指,安赫被燙了一下,手抖了抖,長長的菸灰掉在了沙發上。
他把煙掐掉,拍了半天。
手機突然響了,安赫愣了愣才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是老媽。
他輕輕嘆了口氣,接起電話:“媽。”
“老東西要不行了。”老媽的叼著煙的聲音傳出來。
“哪個老東西?”安赫皺皺眉,老媽嘴裡的老東西有四個,爺奶奶姥姥姥爺,都是老東西,發散一下還有什麼姨奶奶舅姥姥之類的,都是老東西。
“你姥爺!”老媽聲音聽不出是著急還是煩躁,聲音挺大,“你現在過來,接我去醫院看看。”
“哪個醫院。”安赫站了起來,因為老媽的關係,他跟家裡的親戚都不算親近,但猛地聽到姥爺不行了的這種話,心裡還是一陣難受。
“一附院。”老媽說。
“我去接了你不是繞遠了麼?直接過……”
“我不想走路!你有說這話的功夫車都開到了!”
安赫咬咬嘴唇掛掉電話,進屋換了衣服跑出了門。
那辰回到家裡沒多久,手機就響了,雷波的名字在螢幕上一下下閃著。
他拿著手機,捏得很用力,指尖都有點發白。
“雷哥。”電話第二次響的時候他按了接聽鍵。
“在哪兒?”雷波問。
“家裡。”
“十分鐘以後我車到,你出來,去爬山,順便在農家樂吃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