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又說話了,這次秋非聽的最真切,帶著少年特有的甜稚
這個人,分明是他救起的那個少年
此時,少年雖全身□的站在他面前,卻被一層綠幽幽的光裹著,他只能看清楚那雙眼,蒼翠的顏色
“呵呵..”
“...”
少年距離他是如此的近,近到他幾乎可以感覺到少年噴吐在臉上的熱氣
在這虛無境界裡,時間彷彿是靜止的,秋非就這麼看著少年,看他又一點點離自己遠去,直到那幽綠的光終於消失不見了,一切又恢復了最初的飄渺
一陣眩暈,秋非覺得睏倦,接著,就是鋪天蓋地的黑潮湧來
當他再一次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青紗床幔
他感覺自己做了一個漫長的夢,那夢是多麼的虛幻而又真切
又閉上眼整理了下心緒,秋非猛的睜開眼,這次,他看到的是一張難以言喻的絕美臉龐
“...茗”
聲音帶著虛弱的喑啞,秋非覺得他的喉嚨像是被火燎了一般難受
“...”
“..你,醒了”
秋非點了點頭,看著緊緊握住他手的李欽茗,突然心底湧上一股酸澀
他的茗啊,這個驕傲的人,此刻竟是一臉的委屈
秋非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只知道,睜開眼,他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李欽茗
“我沒事..”
如今,他只想說出這句話
李欽茗死死的盯著他,嘴唇些微顫抖著一張一闔,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呵呵~秋非無聲的笑了,他艱難的伸出手,將這個被他刻入骨血的男人緩緩摟進懷裡
他就這麼躺在床上,用他完好的胸膛包容著李欽茗
“..我沒事,我沒事...”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這一句,試著驅散戀人的恐慌
秋非醒了,屋外跪了一地的御醫如釋大赦一般紛紛癱軟的坐在地上
蒼天庇佑,他們這些老骨頭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接下來,便是一遍又一遍的望聞問切,噓寒問暖
李欽茗始終握著秋非的手,他是不敢再放開了
天色漸漸轉暗,見秋非並無大礙了,那幾個老御醫才算放下心來,又交代了幾個在院子裡伺候的人,要按時給秋非煎藥,有什麼狀況務必要及時去告知他們,這才終於紛紛離去
剛醒來,秋非顯得異常虛弱,喝了藥,和李欽茗說了些體己的話便又迷迷糊糊的睡去了,這一睡,便是夜半三更
他是被一陣寒意凍醒的,睜開眼,便是一室的幽藍月色
一個人影站在窗前,沐浴著月光,在地上投下一抹優美的陰影
清冷脫俗,如天外謫仙
“茗..”
費勁的撐起身體,秋非靠坐在床頭,這時,李欽茗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前
“別亂動”
坐在床沿,李欽茗小心的將他摟在懷裡,拉過錦被將他裹了個嚴實
兩人緊緊擁在一起,卻誰也沒有說話
秋非貪婪的汲取著他的氣息,原來,沒了這個的擁抱,連睡覺都不踏實,冷的心顫
不知過了多久,秋非聽到臉側貼著的胸膛內緩緩傳來李欽茗深沉的嗓音
“我剛剛還在想,如果你真出了什麼事的話,我會怎樣..”
“但只要一想到那些可能,我心疼的就厲害,止都止不住的疼”
“...”
秋非沒有接話,他靜靜的聽,呵~原來再痛的傷,也只要一句話就能痊癒
這夜,秋非始終沒再說話,直到再次睡下,他嘴角的笑意也沒有減退
次日清晨,李欽茗早早的起來了,幫秋非掖好被角,他小心的闔上門
沿路問了府裡的下人,他知道獨孤玉致還在房裡
那人住在前院,李欽茗是第一次踏進這個院子
院子不大,看上去只有一個廂房,而院子的規格則讓李欽茗有些微的意外
長廊畫柱,亭潭錦簇,竟與他們現在住的院落如出一轍
不知怎的,他突然感覺有些怪異
不過,不容他多想什麼,那唯一的廂房的門開了
獨孤玉致一身淺淡衣衫,頭髮依舊披散,當他看到李欽茗時,卻並沒表現出驚訝,就像是早料到他會來一般
李欽茗倚著樑柱看著他,也不說話,兩人靜靜注視了好一會,終究是獨孤玉致打破了沉默
“阿秋..怎麼樣了?”
“醒了,還很虛弱”
“...”
“你,到底在想什麼?”
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李欽茗沉聲問道,這個男人,讓他覺得不安
“我麼..”
迎著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獨孤玉致眼中的迷惘一閃而過
“呵呵,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你信嗎?”
李欽茗緩緩眯起了眼睛,如鋒芒般銳利的視線直直射進對面男人的眼中
“不管你想怎樣,但是隻有一點我希望你能明白,不可以傷害他”
獨孤玉致沒有說話,連一向掛在嘴邊的溫柔笑意也消失不見了,迎著李欽茗的視線,他面無表情
直到李欽茗離去,他才緩緩閉上眼,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我不能傷害他....呵~我又怎麼可能傷害他”
當他再睜開眼,平靜如水
接下來的幾日,秋非一直沒有踏出房門,幾個老御醫每天按點按時的來給他換藥把脈
肩頭的傷是漸漸癒合了,可終究是留下了疤,秋非自己是不怎麼在意的,他一土漢子,不講究什麼,可李欽茗卻不然,每次換藥的時候都盯著他的傷口死命的看,活像是要把那窟窿眼看到自己身上似的
時間一天天過去,秋非也隱約感覺到李欽茗的壓力
他們剛到此處,又是外鄉人,難免受些排擠,再者,就算他不懂得朝堂裡的溝溝渠渠,可他還是明白,李欽茗不是平庸之輩,如今進了昌琉大殿,他有多少才華,就會招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