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
只是走動了這麼一小段距離阿澤的傷口又滲出了不少血,柳葉大概有消炎作用但顯然止血效果並不是很好, 尤其是這麼大面積的傷口。
“我沒事。”阿澤微微抬起頭, 他的語速很慢,但吐字卻很清晰。現在這種趴著的姿勢讓他看不見陳啟的表情, “這種傷躺一會就好了。”
“嗯。”陳啟蹲下身子,拍了拍阿澤的手以示安慰,“那你先躺著睡一會兒好不好?”
“好。”阿澤應著果然乖乖閉上了眼睛。
陳啟輕輕撥開阿澤額前滑下來的一縷還帶著水氣的頭髮,轉身離開了洞穴。他先找了一些帶刺的荊棘做了一些欄障,將洞口密密封住,只留出了一處靠近山壁的小洞口作為通風用。然後找了一些幹樹枝,在洞穴裡點了一個小火堆, 幸好阿澤隨身帶著的那隻打火機具有防水的功能,要不然讓陳啟來個鑽木取火的話, 沒半小時以上估計都生不起火來。
離河岸不遠處長有不少車前草, 陳啟採了一大把回來, 用石頭搗碎了後替換了柳葉敷在阿澤的傷口上,襯衫繃帶一直是溼的,陳啟用火烤乾後才重新給阿澤綁上,阿澤原來的獸皮衣則被陳啟烤乾後墊在阿澤身下做了床墊, 洞穴被火光烤得暖暖的,不怕會冷著。
阿澤睡得並不安穩,陳啟稍微動作大一點他就要睜開眼睛看看,確認陳啟好好的在眼前又慢慢閉上眼睛沉睡。陳啟有點無奈,只能放輕動作,儘量不弄出聲音來。
一輪弄下來天已經快黑了,幸好陳啟在洞穴旁邊發現了一棵米漿果還有一棵水乳果,米漿果的果樹比較高,陳啟找了一根長樹枝好不容易捅了幾個下來,結果因為米漿果的果殼不夠堅硬,砸到地上的時候還破了兩個,白色的粘稠液體流了一地。
陳啟有點無奈,撿起沒有破裂的另外兩個米漿果和水乳果回了洞穴中,天已經完全黑透,森林中層層疊疊的樹木遮蓋了月光,夜蟲們開始了肆無忌憚的夜裡狂歡。
陳啟將荊棘門簾整理好,確認火光不會透過荊棘傳到外面才放心。在這樣的森林裡,有時候火光並不是驅趕掠食者的萬能利器,反而會成為吸引掠食者前來察看的誘餌,陳啟不敢冒險。
在採摘車前草的時候陳啟發現了一棵野薑,他將野薑切成碎末,將米漿果倒進水乳果殼中,將薑末混進去,放在火堆裡慢慢熬著,單單隻有米漿果的話熬出來的米糊太過粘稠,陳啟加了一點水乳果混在一起,沒一會兒洞穴裡就彌滿了一股濃郁的米香味,陳啟沾了一點嚐了嚐味道,和以前吃的米粥很像,只是米香味更濃些,而且加了水乳果後帶著一股甜味,味道還不錯。
陳啟將熬好的米糊放涼,然後用一根新做的木勺子慢慢喂阿澤吃,阿澤吃得很慢,但只要陳啟說讓他張嘴就張嘴,跟他平時給人的冷硬形象很不一樣,異常乖巧。
吃了一小半果殼的米糊後阿澤就不吃了,微微側過頭以示拒絕,陳啟只能讓他繼續躺著睡覺,自己將剩下的米糊匆匆吃完,然後又重新熬了一份,放在火堆邊慢慢溫著,打算等阿澤精神好一些再喂對方吃。
即使陳啟一直很注意阿澤的情況,半夜的時候阿澤還是毫無徵兆地發起燒來,奔波了一整天陳啟累的閉著眼睛就睡了過去,朦朦朧朧中聽到一陣壓抑又難受的哼哼聲才被驚醒過來,發現阿澤臉色異樣的潮紅,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溫度燙的驚人。
“阿澤,阿澤,你怎麼了?”陳啟輕聲喚著阿澤的名字,阿澤難受地皺了皺眉頭,對於陳啟的呼喚並沒有反應。
陳啟深呼吸一口讓自己冷靜下來,用劍角刀切下外衣一個袖子當毛巾,輕輕擦拭乾淨阿澤因為發燒而冒出來的汗液。
弄好後快速做了一個小火把,他現在無比慶幸他們選擇棲身的地方離河岸不遠,陳啟削尖了一根木棍用來防身用,拿了一個水乳果殼去河岸打水。
後半夜註定是無眠之夜,陳啟從洞穴到河岸往返了好幾次,除了因為道路崎嶇摔了幾跤外並沒有碰到他對付不了的掠食者,快天亮的時候阿澤的溫度慢慢降了下去,陳啟用布條沾著水乳果果汁給阿澤已經乾裂的唇潤潤。
阿澤慢慢睜開眼睛,昨天跌下潭水後他除了開始有一段時間意識迷糊外,後來即使他是閉著眼睛的意識卻是明晰的,他知道陳啟什麼時候離開洞穴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給自己換藥,什麼時候喂自己吃東西喝水,什麼時候給自己用冰涼的布條擦拭自己燒得滾燙的身子等等。他很想那時候就清醒過來告訴對方自己沒事,但眼皮卻似有千斤重般,不管怎麼努力,就是睜不開。
“你醒了?”因為一晚都沒休息好陳啟的聲音有點嘶啞,看到阿澤終於醒來,心裡提了一晚上的大石才總算落下。
“嗯。”阿澤因為生病的緣故聲音同樣的嘶啞難聽,發現自己聲音的異樣後他緊抿著唇不再說話,只是眼神在陳啟憔悴而掛著沉重黑眼圈的臉上久久移不開。
“餓了麼?要不要吃點東西?”陳啟輕聲詢問。
阿澤眼神複雜地點點頭,在他的記憶中,即使是他爹爹也從來沒有試過對自己如此溫柔地說過話。
陳啟將已經溫了一夜的米糊拿過來,他加了一些車前草碎末進去。退燒後阿澤已經勉強能坐起來了,陳啟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一勺勺喂著他吃。
“你也吃一些。”米糊滋潤了乾澀的嗓子,阿澤的聲音沒有剛才那麼嘶啞了。
“你吃完了我再吃。”陳啟哄道。
陳啟原來那件好看的外套早就被自己撕得破破爛爛,裸露在外的肌膚有幾處瘀傷,阿澤看得眼尾發紅,他搖搖頭,堅持除非陳啟也吃他才吃。陳啟無奈,只能喂阿澤吃一口自己也就著勺子吃一口,一個水乳果殼的米糊自然不夠兩個成年男人的食量,陳啟讓阿澤靠在洞壁消消食,自己再做了一果殼米糊。
兩人吃飽後陳啟讓阿澤先休息,米漿果已經吃完了,他要趁著白天再摘一點回來。阿澤有點擔心,但以自己現在這身體狀況也阻止不了對方,只能叮囑他一點要小心早去早回不要離洞穴太遠。陳啟一一應下後阿澤就閉目休息了,獸人受傷後讓自己的身體入睡才是最快的恢復手段。
陳啟確實也不敢走太遠,一方面是擔心阿澤,一方面也是害怕遇到掠食者,他將昨晚走過的痕跡清理了一下,還找了一些味道濃郁的野草堆放到洞穴周圍來遮蓋兩人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