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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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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黑的御書房。

外間已經燒的基本上什麼也不剩了,倒是裡間···李熠看到裡間的一霎那捂住了自己的嘴,他須得把拳頭死死的咬在嘴裡才能忍住不發出嗚咽的聲音來。他喜歡的那個人···安安靜靜地躺在榻上····不同的是,昔日可稱得上是冰肌玉骨的一副軀體,如今已焦黑乾癟被已看不出是什麼材質的衣服緊緊包裹著。

房間裡還殘存著各種材質燒焦的氣味···包括肉的味道····李熠控制不住地想要嘔吐,想把那顆巨痛不已的心給吐出來埋在這裡,實在是太疼了。他跟在夏明清的身後上前兩步,更清楚地看見夏明秋的脖子上橫著一道傷口,兩側的皮肉已經微微翻卷。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傾心的人應該早在書房著火之前就已經沒了呼吸,不用受火燒之苦。

李熠站在夏明秋一步之遙的地方,再近已是不敢,想看又不敢看,昔與今對比的過分強烈,李熠有點接受不來。只能垂首握拳站在那裡。倒是夏明清,往年的軍旅生活讓他在早期的震驚過後迅速地冷靜下來在書房裡四處查探。

最終在被燻的焦黑的書案上發現被燒了一半的《罪己詔》,看樣子還沒寫完,紙上還有不少空白,最後一個字的捺還沒舒展開來就戛然而止變成暈開的墨團····仔細地觀察的話,還能看到點滴的血跡。想來應該是正寫《罪己詔》的時候就被暗殺,然後被安置在內間的榻上,在內外間交接的地方還躺著一個燒的焦黑的太監,沉重的橫樑砸在他的身上,夏明清從褻衣袖口撕了一塊捏在指尖翻看這具屍體,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夏明秋的貼身太監喜福,同樣是脖子上被抹了一刀,離手不遠的地方還有碎成幾瓣的茶盞。眼看著這裡沒有什麼可翻查的了,夏明清又進入內間。

其實他知道夏明秋最喜歡把東西藏在床頭的暗篋裡,但是一直假裝不知道,也從沒搜查過這裡。夏明清忍住不朝下放看,只專注的敲擊床頭,查詢中空的地方,不知道摸到哪裡,床頭突然彈出了一個抽屜。因為木材的特殊性,裡面的東西竟然完好無損。夏明清把抽屜小心的拿出來放在床邊的地上翻查裡面的東西。除了一些話本之外還有一個香囊。

李熠看到夏明清從暗篋裡拿出香囊的時候,整個人止不住的哆嗦起來,他上前一步,一把攥過那隻香囊,捧在手心細細觀察。這!果然就是自己端午時候送給他的那隻香囊,紅底繡金福,可惜這福卻絲毫沒有保佑到他一點···李熠攥著這個香囊遊魂一般走出了御書房,走出宮門····

夏明清手中的香囊突然被搶,卻不以為忤,繼續翻查,終於在最底下發現了一個小暗層,裡面塞在夏明清需要的東西——《讓位詔書》。

後來的事,李熠都不知道了,他只知道自己回家之後就發了一場燒,燒了兩三天,整個人也昏迷了兩三天,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的手中還攥著那個香囊,大哥和大嫂說自己昏迷了都還緊緊攥著,根本拿不出來,估計是重要之物,索性作罷。

這天大哥來給自己喂藥,說了這幾天的所見所聞。“先皇遇刺大喪,先皇太后沒承受住白髮送黑髮人的打擊,於皇陵裡也跟著去了,接連兩位大喪,全城縞素,禁一切娛樂。這兩日周邊的寺廟道觀沒日沒夜的鳴鐘,前幾日發現了先皇遺詔,禪位於安平王,只等登基大典之後改稱熙和帝了,等過了年就改為熙和元年。也給先帝追加了諡號——沖懷。李太師和中書令的府邸都被抄了,原因是他們因喪子恨及先帝,暗中找人下了毒手一事被人洩漏出來了。後來抄家的時候從他們府中抄出了幾十箱的寶貝,還有數不清的土地田冊,安平王一怒之下讓官員清查,查出了他們累累罪證,也牽出了大大小小官員三十餘人,全部打入牢中,只等安平王登基之後再辦。”

看弟弟的還是面無表情的喝著藥,往常最討厭喝這些湯藥的人,現今眉頭都不皺一下。他不知道弟弟經歷了什麼,但弟弟身上浸染的悲愴自己總能感覺到。

他在心中暗暗給自己打氣,試圖用活潑的口吻說道“好了,不說這個了。跟你講個輕鬆點的。沒想到李太師和中書令還聯合了順和親王打算謀逆,本來順和親王已經打著‘勤王’的旗號到了建州,結果沒想到朝中這二位倒臺倒的這麼迅速,安平王又頒發詔書,大致意思是,盛京已經平定,惡首已經揪出,不勞煩順和親王千里進京勤王。那本就慫的很順和親王接旨後立即灰溜溜地撤兵回自己的封地去了。你說這可笑不可笑,哈哈哈。”

沒想到這傳遍了街頭巷尾的笑談到了二弟這裡竟然連個笑影子都沒有,李大哥乾笑兩聲,安安靜靜地把藥餵了就尷尬的收拾東西走了,言道晚上再來看他。

李熠靜靜地看著手中的香囊,一時覺得事物有些燙手,好像燒起來了一樣,燙的想要扔掉,但李熠知道這都是自己幻覺而已,香囊摸在手裡,依然柔軟乾燥,拿到鼻尖一嗅,還能聞到裡面香草的氣味,隱約還夾雜著一股龍涎的香氣,越發讓人上癮。

李熠強撐著下了床,淺墨聽到動靜連忙跑進來,順著李熠的意思把他攙扶到書房裡,見李熠朝他擺擺手,就識相的帶上門出去了。

李熠按捺住激動伸手把放在書架最上層的盒子拿下來。哪想最近發燒導致體質比較虛,胳膊一抖,手腕撞到了書架,本來就不輕的木盒子這下直接從半空摔落,裡面的東西也七零八落的摔在地上,李熠的心也跟著重重摔了一下。

他連忙蹲下身把那些眼熟的東西撿到木箱子裡。有夏明秋送的書,夏明秋畫的畫,夏明秋刻的章,夏明秋的小玩意兒····俱是夏明秋賞賜的物件。李熠蹲在地上一件件經手把玩再一件件把它們小心翼翼地放進箱子裡。

這枚印章上面刻了李熠的生肖,一條俏皮活潑的小蛇,迎著光看過去,隱約好像看到沿著小蛇身體的曲線有一行小字,李熠湊過去細看,原來真的是一行字“鴻雁在雲魚在水,惆悵此情難寄”(晏殊《清平樂》)。李熠腦海裡浮現出一個白嫩嫩的少年,一個人躲在書房裡赤著臉抿著水紅色的唇,吭哧吭哧地刻著這些難為情的情詩,既想表達滾燙的愛意又怕人家發現,只能湊在上面,將細小的字刻在不引人矚目的地方,期待對方能夠不經意的發現···

李熠猜測,這樣的詩句應該還有很多,於是仔細地翻著每一件禮物,果然從最開始的《政經》裡就有,用跟書籍相同顏色的筆悄悄寫在封底,不自己看根本看不出來,那是一首耳熟能詳的詩——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摸著這些不起眼的雋秀小字,李熠突然泣不成聲,眼淚大顆大顆砸在這些充滿著小心翼翼的愛意上,淚水把墨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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