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
“我不同意!”
歇牧爾目光嚴厲地盯著伽爾蘭,語氣堅決,毫無轉圜的餘地。
“我絕對不會同意這件事。”
伽爾蘭看了他一眼。
“歇牧爾,我只是將此事‘告知’你,而並非徵求你的同意。”
歇牧爾怒道:“身為一國之主,怎麼可以親身前往險地?”
“只是萬物教的一處窩點而已,連戰場都不算,有凱霍斯陪同,我不認為會有什麼危險。”
“就算是有他也——”
“歇牧爾,要麼你幫我做好一切準備,要麼,我自己找機會離開。”
屈膝坐在白玉涼臺上的少年微微歪著頭,一手搭在屈起的膝上,對他的大祭司微微一笑。
“除非你能確保,你可以時刻地盯著我,讓我無法偷溜出去。”
歇牧爾:“……”
一口氣硬生生卡在喉嚨裡,哽得大祭司閣下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他一直都覺得,卡莫斯王已經夠任性夠讓他頭疼了。
沒想到成為王的伽爾蘭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時不時就來個偷溜失蹤事件讓他鬧心得厲害。
好歹卡莫斯王一貫怕他念叨,還能老實一下、妥協一下,但是現在換成伽爾蘭,就變成了他常常被伽爾蘭卡住了死穴。
最後無奈妥協的人幾乎全部都是他。
就比如這次也……
“……我明白了。”
歇牧爾深吸一口氣,在心底不斷地告訴自己。
冷靜,一定冷靜,現在在他面前的已經不是伽爾蘭王子,是伽爾蘭王了。
作為一個遵守禮儀法規的沙瑪什的祭司,他不能對王失禮。
是的,不能。
如此反覆告誡了自己好幾次,大祭司才好不容易把自己想要火力全開狠狠訓斥一頓伽爾蘭的衝動強壓了下去。
“我會為您做好一切的準備。”
他說,“但是,我也有一個要求。”
“什麼?”
“除了凱霍斯,請您讓赫伊莫斯閣下一併陪同您前去。”
既然無法打消伽爾蘭親自前去的念頭,歇牧爾只能在妥協的前提下儘可能地保證伽爾蘭的安全,將亞倫蘭狄斯最強的兩位騎士一併塞給伽爾蘭,讓他打包帶走。
伽爾蘭怔了一下。
如果換成之前,他已經一口答應下來。
但是……
“赫伊莫斯就……不必了,還需要他坐鎮王城,有凱霍斯陪我就行。”
自從前日發生那件事之後,他一看到赫伊莫斯就覺得窘迫,總是不自覺地想要避開對方。
“沒有比您的安危更加重要的事情,就算是王城就此毀滅,只要您還在,亞倫蘭狄斯就如同特威路爾山那般安穩。”
歇牧爾說,他平靜地注視著伽爾蘭,寸步不讓。
“請答應我的要求。”
伽爾蘭看著他,無奈地點了下頭。
站在一旁的凱霍斯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側頭,眼角瞥向一側。
透過窗子,他隱約能看見那個不久前來到這裡,忽然又遠遠地站在庭院中不動了的一身黑衣的身影。
他就這麼看著那個身影轉身離去。
轉回頭,金髮騎士的眼神略有些複雜。
………………
因為打算到了西方邊境再看情況是否需要調動軍隊,所以伽爾蘭暗中離開王宮的時候只帶了一隊騎士,大約百來人。
且不說這些精英騎士一個個都忠心耿耿、武勇出眾,光是一左一右凱霍斯和赫伊莫斯兩人的存在,就足以讓這隻隊伍的實力強得可怕。
伽爾蘭覺得,這種豪華配置,他哪怕是去加斯達德人控制下的卡納爾國境內好好地轉一圈,最後都能毫髮無傷地返回。
更別說只是去解決一處邪教的秘密窩點而已。
因為莫亞騎士傷勢太重,所以是由那位年輕騎士帶路。
這一百多人避開人多的地方,由偏僻之處一路向西方疾行。
趕路到傍晚後,凱霍斯選了一處靠近河水的平地,在此處紮下營來。
很快就到了深夜,彎月高掛天空。
營地中的篝火燃燒著,火光照亮了這一處的黑夜,整個營地也一點點安靜下來。
伽爾蘭剛脫下披風,正在脫長靴時,忽然有人掀開營帳的門簾走了進來。
他下意識抬眸看了一眼,目光頓時就僵了一下。
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走進來,營帳裡暖黃的火光映在男人俊美的側頰上,那雙金紅色的眼一如既往,無論何時都落在他的身上。
只對視了一眼,伽爾蘭就不自在地移開目光。
以前被赫伊莫斯這麼專注地注視著的時候,從小到大都習慣了,他不覺得什麼。可是自從那一日之後……不知道為什麼,被赫伊莫斯這麼看著,他就覺得有點怪怪的……
看著伽爾蘭避開自己的視線,赫伊莫斯抿了下唇,垂下眼去。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走進來之後,就開始脫身上的盔甲。
伽爾蘭一驚。
“你在這裡脫衣服做什麼——?”
受驚的少年就像是一隻渾身的毛都炸開的小貓一樣,警惕地看著對方。
“歇牧爾臨行前叮囑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和凱霍斯兩人必須有一人陪在你身邊。”赫伊莫斯淡淡地說,“今晚凱霍斯負責守夜,所以我過來這裡。”
伽爾蘭:“…………”
歇牧爾,別對我這麼保護過度行嗎?
屈膝坐在那張簡易床上,伽爾蘭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因為輕裝簡行的緣故,帶的營帳也是最小巧輕便的,空間很小,最多容下三四個人。
所以他和赫伊莫斯的距離其實很近。
但是他們兩人都沉默著,沒有開口說話,氣氛有些壓抑。
伽爾蘭有點迷茫。
以往他和赫伊莫斯也經常單獨相處,但是那個時候他一直很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