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置著高腳杯，被傭人擦拭的鋥亮，半杯液體鮮紅的像是某種血液。

少年單插著兜臨窗而立，面無表情看著窗外。

幾個傭人走過去。

他漠然收回視線。

三個小時過去了。

她怎麼不理我呢。

他有些委屈的半皺著眉，認真看著樹梢上懸著一輪彎月。

那雙沾溼了的桃花眼眼尾往下垂，睫羽輕顫，眼底光芒消失不見。

姐姐……你怎麼，不理我呢。

你知道我會難過的。

這一邊，林霜和於蕊各自喝了半杯啤酒，去路邊小吃攤擼串。

過了會兒，林霜依舊有些擔心，劃開手機。

想了想，還是回了訊息，簡單的一句話。

【剛才出門了。】

那邊遲遲沒有回訊息過來。

林霜鬆了口氣，轉了轉肩膀，拿起烤的滋滋流油的羊肉串沾孜然吃。兩個女孩子在夜市裡格格不入，吃的卻也歡暢，邊吃邊聊天。

“老闆，結賬。”

“好嘞。”

兩個女生家離路邊攤不遠，一路散步回家。到了於蕊小區，林霜和她揮手約到時候學校見。

晚風涼涼的吹到臉上。

路燈的光有些暗。

她穿著高跟鞋，抱著肩膀慢慢的往回走。身上穿的是收腰的黑色連衣裙，到了現在有些冷。

到了家裡小區，刷卡進門。

單元門前電線杆子下立著個少年，身形修長，戴著黑色鴨舌帽和口罩，只露出了一雙眼睛。黑色的風衣裡套著同色系襯衫，袖口整齊挽在手腕前，露在外面的腳踝很白。

林霜低頭擺弄手機，沒注意，輕車熟路要拐彎。

撞到了別人的肩膀。

她驚訝，連忙道歉：“呀，對不起。”

那人眼睛盯著她，眼神無波無瀾。

林霜慢慢反應過來，更加驚愕，瞪大雙眼：“你……”

然後手腕被拉住。

覃景行緩緩摘下口罩，面無表情。

路燈下，他眼底漆黑，低著頭看她，聲音沙啞拉長：“去哪裡了。”

☆、第 32 章

遠處又刮過來一陣風, 略過單薄的膝頭, 小腿都發抖。

小區下面不遠處樓下有桂花糕的奶奶, 一邊找零錢，一邊吆喝：“好吃的軟的桂花糕, 剛出鍋的桂花糕, 快來買……”

林霜往後退了半步：“你怎麼來了？”

聽見她的話, 覃景行沒動作, 重複：“去哪裡了。”

看似平靜的表情卻隱隱藏著風暴。

漆黑漂亮的桃花眼鑲嵌在蒼白的臉上, 覃景行慢慢把口罩摘下來, 露出沒有血色的唇瓣。再把衣服脫下來給林霜披在肩頭。

一系列的動作，他沒有說話。

林霜誒了聲, 想說不用。

他動作沉默卻冷硬，用了點力氣扼住她赤.裸在外的肩膀, 不容抗拒。

因為身高原因，林霜穿他的風衣對她而言過於大了，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兒。

她有種被抓包的負罪感，穩了穩心神, 仰頭看他：“沒去哪兒啊。你怎麼過來了”

“你喝酒了？”他聲音平穩。

“就……半杯啤酒。”

林霜聲音很小, 硬著頭皮看著他，低下頭看自己的鞋尖, 嘟囔著：“怎麼剛剛回家又回來了呢？天這麼晚了, 你怎麼來的？”

覃景行心裡隱隱的怒氣。

隱藏在袖口下的指尖攥在拳頭裡，他深呼吸，眼底籠著層霧：“為什麼喝酒。”

燈把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

她有點心虛, 話不敢說直白，悶著頭嘀嘀咕咕：“也沒喝多少啊。”

又覺得不妥，怕什麼這可是她家門口，他還能做什麼

林霜語氣冷下來：“等了多久了？”

好久了。

因為你不回訊息，為什麼不回我呢，給我點讓我安心的理由，為什麼要讓我沉浸在患得患失的痛苦裡，看不見你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我而言都像是煎熬，哪怕是給我一個標點符號我也會心滿意足，姐姐。為什麼呢。

“沒多久。”

他忽然笑了下，露出薄唇下尖尖的一顆虎牙。自然而然側身環住她的肩頭：“上樓吧。”

林霜沒動，蹙眉問他：“怎麼半夜跑出來了？不提前和我說一聲。”

覃景行靜了靜。

黑眸淡淡，燃燒著熱烈的熊熊火焰。

他的心裡像是把鐮刀攪動著好不容易復甦起來的血液。手指因為用力陷進掌心，生疼。

他努力保持平靜的看向她：“你不也是半夜出門？”

林霜一時語塞：“這能一樣嗎？沈家離市區這麼遠，你別剛搬進去就給人家添亂。”

林霜鬆開他搭在肩膀上的手，把風衣脫下來遞過去：“給你衣服。回你家吧。”

他沉默下來。

兩個人正僵持著，單元門被風吹的啪嗒一聲響。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霜霜，小行，你們怎麼在樓下不上樓去？”

聽著著熟悉的聲音，林霜回頭詫異：“爸媽？你們怎麼回來了？”

林霜父母各自拉著行李箱：“小行遇見那麼大的事，我們兩個怎麼可能還安安心心的留在國外旅遊？所以就訂的昨天的機票飛回來的，今天才到。”

“小行？怎麼不上樓？待著做什麼？”林霜媽媽走過來拍了拍覃景行肩膀：“霜霜說你昨天晚上就回了沈家。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林霜把林母身後的行李箱扯過來，順勢站到了父親身後，垂著頭。

覃景行收回視線，一貫的面無表情：“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雖然呀你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但還是我們家的一份子。”林霜媽媽看事情灑脫：“你們兩個在樓底下乾站著幹嘛？怎麼不上樓？”

覃景行把大衣搭在肘間，神色疏離：“我就不上樓了，那邊還有事。”

他視線淡淡，在林霜臉上掃視一圈，咬文嚼字：“姐，以後見。”

林霜依舊看著自己的鞋面，囫圇嗯了聲。

“要回家嗎？也是，這麼晚了。那好，小行就回去吧。這裡一切都不用擔心，在你的新家裡熟悉熟悉環境，想回來隨時都歡迎你。要不要讓霜霜送你？”

林霜立即開口：“媽！我還有事呢。”

覃景行看向她。

“不用了，謝謝阿姨。”

看著覃景行的背影，林霜猛的鬆口氣。

拿著行李箱進電梯，林霜按下十八樓按鍵：“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我能處理好。你們怎麼就都回來了？”

林霜媽媽嗨了聲：“就你，不論多大在媽媽眼裡都是個小孩兒。不過小行他親生父母怎麼找到家裡的？”

電梯門緩緩開啟。

林霜掏出鑰匙：“說是在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