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外傷也日益恢復,這讓他千瘡百孔的破爛心臟被慶幸的冰泉浸泡著,獲得片刻的安寧。
看他是痛,卻痛得汪沐顏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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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是罪魁禍首,當初你被我用紅酒瓶敲了頭之後,腦子裡受了刺激,就不記得原來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梁勳晨把所有的一切都忘光了,連自己是誰都記不得了,什麼人都忘了,眼中只看得見清醒後第一眼見到的自己。
“我那個時候鬼迷了心竅,就騙你我……我就騙你,讓你以為我們是戀人……”
汪沐顏說不出口了,他越是自白越是覺得趁虛而入的自己錯的離譜。他怏怏的靠坐在病床邊上,無法再言語。
梁勳晨討厭他是理所應當的,他不可能得到對方的寬恕。
要是易地處之,有誰在他失憶的時候哄騙他,裝作是他的愛人,騙著他結了婚,甚至有了孩子。等到時隔七年突然讓他發現一切都是荒唐的謊言,他根本不愛對方,甚至做戲騙他的人是他當初所厭惡的那一個。
汪沐顏沒法避重就輕的說自己無辜,因為如果真當他是梁勳晨,別說出口嘲諷兩句,他怕是提刀就砍過去了。
“我知道你沒辦法原諒我做錯的事……”汪沐顏之前才流乾的眼淚又要湧出來了,他強忍著酸澀,看向梁勳晨的臉,“你無論要怎麼處置我,我都沒有意見。你罵我,打我也可以;你想要中止婚姻關係也可以;你想讓我賠償損失也可以……什麼都可以,只是,一切能不能放到你出院之後再說,現在心平氣和的養身體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冰涼的指腹落在汪沐顏發燙的臉頰上,梁勳晨擰著眉頭擦了擦他通紅的眼眶,神情不耐的人手上卻很溫和。
“真是會賣慘。”
還知道坐在地上哭,怪惹人心疼。
狡猾的小騙子。
第11章
汪沐顏這幾天繼續在醫院裡陪床。
他受了傷的alpha默認了他之前的提議,安安心心的養病,別的都沒再談起,這讓汪沐顏鬆了一大口氣。
他像是被判了緩刑的嫌疑人,在難得的縫隙裡喘息。
汪沐顏垂著頭坐在陪護床邊上,心裡空蕩蕩的發呆,然後聽到梁勳晨的聲音響起。
“那個……”
他猛地抬起頭,眼神溼漉漉,讓梁勳晨想起自己曾經養過的那隻貓咪。
又調皮搗蛋又總不聽話,可一做錯事就會露出可憐兮兮的無辜樣子,讓人無可奈何,狠不下心。
汪沐顏急急的站起來,關切的靠近他。
“怎麼了啊?”
梁勳晨聽見聲音回了神,他用沒怎麼受傷的右手舉了舉小桌上的空著的水杯。
“麻煩你幫我倒杯水,可以嗎?”
“好,好的。”
汪沐顏連連答應,避開梁勳晨握著杯子的手,託著杯底接了過去,默默的去接水。
現在梁勳晨對待他客氣得厲害,每一句話裡頭不是“請”就是“麻煩”,還附帶三句兌換一個“謝謝”,汪沐顏聽著難受,可是也沒有辦法,他也就只能把自己當成聘來的護工,恪盡職守的照顧病人。
他也不知道目前短暫的和平共處能維持多久,隱忍不發的背後是憤怒的岩漿還是冷漠的冰川。
汪沐顏一邊將暖水瓶裡的水倒進杯裡,一邊又忍不住嘆氣,現在也只有嘆氣才能讓自己好受那麼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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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勳晨還下不了床,只能看著面前的omega一點不耽擱的忙來忙去。
“給。”
他接過大半杯暖水,抿了一口。汪沐顏看他喝了,又殷切道:“有胃口的話,再吃點水果吧?醫生說你應該多補充點維生素,最近的柚子不錯的,我給你剝……行嗎?”
omega彎下腰,期待的看著他,梁勳晨那種奇奇怪怪的聯想又冒了出來——
好像貓咪。
汪沐顏聽不見回答,有些失望,連帶著眼裡的光彩都暗了下來,他果然還是做不好。
他當不了一個溫柔體貼的omega,做不到二十八歲的梁勳晨喜歡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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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向來寵著他,汪沐顏當了這麼多年的小少爺,從來就沒有對著誰溫言細語過。
汪沐顏無論是家境、樣貌、才學樣樣出挑,身邊的人前撲後擁的奉承他,從來沒有需要他伏低做小的時候。
汪沐顏這個人就和他的資訊素一樣,大大的梔子花開得又香又烈,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收斂,什麼叫剋制。
他就是太過狂妄了,所以梁勳晨才一直討厭他。
汪沐顏嗓子裡發乾,他想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卻發現自己沒辦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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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在哪兒?”
梁勳晨見著總是趾高氣昂的汪小少爺,低著腰望著他,眼裡的期許一點點的被無奈尷尬填滿,他的心口一下子折成了溼漉漉的毛巾,猛的擰得生疼。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難受,只清楚他不想看到汪沐顏這麼戰戰兢兢的樣子。
“要吃嗎?”汪沐顏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像倒映出了星光,“我去弄,馬上就好。”
梁勳晨覺得自己看不懂對方了。
一點小事就這麼開心,為了什麼呢。
可他的心卻越跳越快,那是被他遺忘了的愛意做出的迴響。
畢竟,那是他用一切愛著的梔子花。
第12章
一盤剝得大大小小的柚子果肉放到了梁勳晨病床的小桌板上。
“給。”
汪沐顏擦了擦手,又接著說。
“你先吃著,我去護士站領今天的藥,有什麼就按鈴,我很快就回來……”
梁勳晨看看他,又看看賣相悽慘的柚子塊,終究點了點頭。
“嗯,我知道的。”
梁勳晨靠在枕頭上,目送汪沐顏離開,像是目捉住小麻雀給主人賠罪,然後又溜走的壞貓咪。
小少爺剝出來的柚子塊零零碎碎,有些只剩下果粒,一看就是沒怎麼做過這些事的人。
梁勳晨叉了一塊嚼嚼,被沒剝乾淨的果皮澀得眯起了眼。
小少爺果然還是不會伺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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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勳晨等了好一會兒,沒見著壞貓咪回來,卻等來了探病的汪沐軒一家。
“今天好些了嗎?”
阿源笑著問他,身後跟著的汪沐軒一手提著口袋,一手抱著一個胖乎乎的小西瓜頭。
“你們怎麼……”來了。
小西瓜頭沒等他說完,就從爸爸懷裡呲溜鑽下來,撲到了床邊去。
“姑爹有沒有好一點啊!”
梁勳晨被驚了一下,然後就被小西瓜頭親親熱熱的扯住了袖子。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小西瓜頭的軟毛,像是重複了無數遍那樣,溫和的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