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只有淮陽王府、葉府和宋家的二位公子知曉此事。
“夫人,已經送走了。”
方聞卿好生休養了幾日,氣色也恢復得不錯,身後站著謝筠,正躬著身說話。
方聞卿抿了抿唇沒說什麼。
方聞卿身邊的兩位貼身侍女,要麼慘死要麼被逐出府,如今身邊也僅有謝筠一人,諸事多有不宜,葉元深便打算過些日子為方聞卿再挑選兩名侍女。
後日便是長旌公主和親的日子,方聞卿前些日子訂的一對比翼鳥早便送到了葉府,只是當時方聞卿正在淮陽王府養傷,葉元深便吩咐下人們好生保管,待方聞卿回來了再親自檢視。
葉府為方聞筱二人準備的禮品擺了小半個院子,成親那日便會派人送到方聞筱在宮外的院子裡去。
前些日子明皇后派人傳信來葉府,希望方聞卿有時間可以進宮一趟,葉元深強行拖了幾日,今日才肯放方聞卿出門。
馬車外站了七八名身材健壯的乾離,見方聞卿出來,皆是躬身行禮,葉元深出門辦公事,盛阮便陪同謝筠跟在方聞卿身邊,待將青年送上馬車後,便輕抽馬兒,緩緩向皇宮而去。
明皇后最近為了方聞筱的婚事頭疼不已,兩個人鬧不和差點便鬧到了崇義帝那裡去,還是明皇后極力勸著,這才攔住了方聞筱。
後日便是婚期,方聞筱卻一點都不肯配合,前去勸方聞筱試婚衣和飾品的侍女全都被一股腦的趕了出來。
就連琰然去見她都不肯,惹得琰然每天都將眼睛哭得紅紅的,明皇后在一旁看得是心疼不已。
哪個當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兒女可以有一段美好的姻緣,方聞筱如此抗拒,明皇后也不知該如何勸解,這才將方聞卿召進了宮。
方聞卿坐著去往公主殿的步輦,頭腦有些混沌。
什麼時候他成了感情專家?
但好在方聞筱還算信任方聞卿,見他來了,臉色都好了不少。
路過庭院的時候,方聞卿看見琰然坐在梅樹下的石凳上,眼睛有些紅,表情很是寡淡。
看到方聞卿也沒做什麼表示,方聞卿略微點了點頭,便快步朝主殿而去。
方聞卿一走,琰然便冷冷地開口,“方聞筱,喜歡這個坤洚?”
一旁的侍女被琰然的話驚得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抖著唇,“公主殿下,您慎言啊!”
琰然哼笑了一下,甩了甩衣襬,捻起一塊糕點,“姐弟亂倫而已,用得著這麼驚訝?”
“啪——!”
只咬了一口的糕點滾落在地上,琰然偏著頭,有些愣愣的。
“你說的都是什麼混賬話!”
臨時起意進宮看望琰然的琰白把少女剛剛說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頓時氣得青筋暴起,也沒多想,巴掌就落到了琰然臉上。
“……皇兄?”
“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難道還要為兄教你不成?”
琰然也是一副幡然醒悟的樣子,眼淚噼裡啪啦地砸了下來,“不……皇兄,我,我……”
琰然一把扯住轉身要走的琰白,“我不知道最近怎麼了,她不願意見我,我真的好難受嗚……明明當初是她自己要跟我成婚的,她為什麼不理我!”
“為什麼像陌生人一樣對我!”
琰然越說臉上的表情越猙獰,好似方聞筱是一塊肉,被她狠狠地咬在嘴裡咀嚼。
琰白被她這副模樣嚇了一跳,剛想抽出自己的袖子,便見琰然兩眼一翻,直直地倒了下去。
第五十章
琰然昏倒的事驚動了方聞卿二人,方聞卿還沒來得及同方聞筱講些什麼,便見一名小婢女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
“殿下!殿下!長旌公主昏倒了!”
方聞筱雖被琰然傷透了心,但也不能放任不管,立刻便差人去叫了御醫。
淡紅色的床帷遮住少女緊緊皺著眉的臉頰,纖細的手臂伸在床帷外,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先生正探著琰然的脈搏。
方聞筱坐在一旁,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琰白皺著眉站在視窗,房間內的氣氛沉重,一時也無人開口。
老先生咳了一聲,皺著眉頭收回手,又躬著身到方聞筱面前行了一禮,猶豫著開口,“殿下,老夫有一問。”
方聞筱挑了挑眉,示意他起身說話,“什麼問題?”
“長旌公主最近是否有情緒不受控的跡象,又或者是易爆易怒之相?”
方聞筱愣了一下,“她一直都是這樣,有什麼異常?”
老先生嘆了口氣,“老夫剛發現長旌公主經脈紊亂,氣血虧虛,應當是情緒波動較大所致,但一般人又不會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老夫懷疑是否是日常起居中有什麼特殊的物件,會致人如此。”
“老夫想檢視幾番。”
方聞筱擺了擺手,“您請便。”
琰然的房間擺放了許多小物件,有些是從雁國帶回來的,有些也是方聞筱和明皇后之前送的,老先生挨個查看了一番,放在鼻下仔細聞了聞,“奇怪”,老先生拿起一隻小小的水粉盒,開啟後皺著眉又聞了聞。
“可有什麼異樣?”
“殿下,這水粉盒中本應是清淡的花香,但老夫卻聞到一股奇怪的異香,若不是仔細嗅聞,一般人根本無法發現。”
方聞筱接過那盒小小的水粉,紅色的脂膏上有淡淡的凹陷,應該是最近才用了不久。
“老夫猜應當是一種名叫眠葬的西域奇毒,剛使用的時候僅會叫人情緒失控,但用得久了便會使人染上瘋病。”
琰白臉色難看得很,“可有什麼醫治的辦法?”
“只要不再接觸,飲食清淡,切忌動怒,自然便會痊癒。”
“竟還會有如此奇毒,”方聞卿接過方聞筱手上的水粉盒聞了聞,異香刺激得他一陣頭疼,“聽聞西域有位有名的毒師,用毒殺人無形無蹤,他制的毒更是千金難買,這眠葬莫不是他所製出?”
“是不是他不重要,”方聞筱將水粉盒交給一旁的侍女,“重要的是是誰將它送到琰然身邊的。”
“去查。”
婢女躬身,接過水粉盒後便退了下去。
老先生也只開了幾個調理用的方子,便拎著箱子離開了。
琰然昏睡得沉,三人呆在房間內相對無言。
琰白將琰然送進夏國皇室,本以為可以保護她安全,結果卻被人一次又一次的算計,琰白想起那盒被掉了包的胭脂,臉色難看得嚇人。
好一齣聲東擊西!
知道他會發現胭脂有問題,便又做了另外的打算?
方聞筱以為琰白是在對她沒能照看好琰然而憤怒,心下也有些愧疚。
若這幾日的尖酸刻薄暴躁易怒不是她的本意,那她究竟是怎麼看待這件婚事,怎麼看待她的?
第五十一章
琰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