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陽有幾分相似的面容,嘆了口氣,揉了揉孩子柔軟的發,低頭吻在男孩兒的額頭上,“爹爹沒事。”
“爹爹今天不舒服,改日再帶你出來逛好不好?”
男孩兒不疑有他,擔憂地抱住男人的胳膊,大眼睛中幾乎滲出淚水,乖巧地連連點頭。
男人笑了一下,拉住孩子的手,往二人居住的小房子去。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股再熟悉不過的資訊素的味道刺激著男人的神經。
男人猛得回過頭,便對上了琰陽極冷的目光。
“餘南枳,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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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殿下未免有些得寸進尺,”呼延耶無奈地笑了一下,垂眸看方聞卿開出的條件。
方聞卿哼笑一聲,“只是小小條件,塞王便覺無法接受,既然這樣,就不必浪費再你我二人的時間,繼續下去,也只會是空談一場。”
呼延耶忙擺了擺手,“事成之後,五十年不再進犯中原而已,我可以答應,不過我有個條件……”
“我要要回屬於我的東西。”
柏雲心頭一跳,皺著眉去看呼延耶,果真見著男人直勾勾的盯著他,一字一頓地開口:“我要柏雲回到我身邊。”
方聞卿笑了一下,“柏雲已是本殿身邊的人了。”
呼延耶猛得站起身,心知面前談判的是個坤洚,且身份高貴,所言也並無他意,是斷不會同柏雲有什麼隱秘的關係,但他就是剋制不住地去想,若是柏雲當真從了他人,不肯回到他身邊,他定是要瘋掉的。
呼延耶伸出長手一把撈過柏雲,當眾扯開青年的衣領。
白皙的胸膛上,印著一片被烙鐵燙過的傷疤。
柏雲的臉騰地一下漲得通紅,也不知是氣還是羞。
但在方聞卿看來,多半是被氣急了。
方聞卿也曾在別處見過那印,略略知曉一二。
匈奴人為了辨別身份,會殘忍地在奴隸的身上落下烙印,有的烙在面頰上,有的烙在手臂上,大多烙在一目瞭然的位置,極少會有烙在身體隱秘的部位,故而方聞卿才一直沒能發現柏雲的秘密。
柏雲一把扯回自己的領子,手指氣得顫抖。
呼延耶見著那烙印,頓時便鬆了口氣。
只要烙印還在,柏雲就永遠別想逃開他!
而柏雲漲紅了臉扯回領子的舉動,也自動地被呼延耶當成了害羞,心中忍不住地驚喜,爽快地答應了方聞卿的條件,飄飄然地離開了。
第九十七章
呼延耶知曉現任塞王的全部動向,倒是完全出乎方聞卿的意料。
方聞卿幾日前派人聯絡了分幾路帶兵向西北而去的將士,此時已經全部集結,在離塞王軍營幾十裡外的樹林裡駐紮下。
且其中一路隊伍還另外帶回了五萬精兵。
那率兵前來支援的小將抱拳跪在方聞卿面前,“太子殿下派遣我等支援,定要護您平安。”
呼延耶站在一旁,連忙高興地撫手,“極好極好!”
方聞卿沒理他,吩咐小將將將士們安頓好,便轉身回了營帳。
那呼延耶此次只帶了不過百餘人,竟也敢恬不知恥的開口,方聞卿捏緊了拳,深覺自己當真白白便宜了他。
柏雲這幾日日日不離方聞卿身側,此刻便也跟著方聞卿進了營帳。
方聞卿坐在軟軟的墊子上,此刻並無外人,青年便忍不住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斜斜地倚著,一手撫上小腹。
先他呆在葉府,本就沒什麼事情需他操勞,待他懷了身孕,葉元深更是時時精心照料著,不肯他勞累受苦。
倒是許久未如此大動作,整個人都有些不適,總覺得腰背痠痛得很。
但方聞卿又不能當著眾人的面矯情,加之性子中也有一股子倔強勁,更是不允許自己當眾失態,倒是生生忍了好些日子,四下裡無人時,這才有些本性畢露。
方聞卿倚著軟墊,懶懶地抬眼看了柏雲一眼,“對呼延耶,你是怎麼想的?”
柏雲抬頭回視他,目光中帶著迷惑和猶豫不決,又低下頭,一邊將百闋子磨碎,一邊道:“我……我不知道。”
青年將磨碎的百闋子加入一旁沸騰的藥鍋中,又添了幾味藥材,蓋上蓋子,拿小扇子扇了扇火。
“我身上有奴印,留在西北,我永遠都只能做奴隸,做呼延耶的玩物,做他一時興起便可以欺弄幾番的男寵。”
“我的命從來都不是我自己的。”
“他需要的時候,我就要拼上一切去廝殺,去刀口舔血,為了活下去而不擇手段。”
“不需要的時候,我所有的一切都要被剝奪。”
方聞卿笑了一下,“你的想法倒是與大多匈奴人不盡相同。”
柏雲摸了摸頭髮,面上有些迥然,“我小的時候經常會跑到夏國邊境的村子裡,村子裡的孩子每天上學,先生會教很多知識,曾經偷偷聽過幾回,受益匪淺。”
方聞卿瞭然,抬眸瞥了一眼營帳前一閃而過的人影,闔上眼,“可呼延耶說他愛你。”
“愛?”柏雲慘笑了一聲,“堂堂西北之王,將人玩弄於股掌之中,也懂得什麼是愛嗎?”
方聞卿輕輕嗯了一聲,沒否認柏雲的話,“你便好好想想,去留也都隨自己的心意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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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南枳好不容易才將餘秋生哄進了房間。
小男孩兒緊張兮兮地扒著房門,極力越過餘南枳去看站在外面的琰陽。
那個叔叔看上去不像好人。
他對爹爹的態度很差。
他……他可是乾離!
他要出去保護爹爹!不能讓壞人欺負爹爹!
餘秋生又掙扎了兩下,終還是被餘南枳推進了房間。
“乖,爹爹很快就回來。”
別走!
“秋秋會乖乖的對不對?”
爹爹!
餘南枳撫了撫小孩兒的頭,緩緩將門關上。
爹爹!爹爹!
門在面前緩緩合上,餘秋生低著頭看腳下灰濛濛的影子,賭氣地跺了跺腳。
他已經記住了那個壞人的樣子!如果他敢欺負爹爹!他一定會報仇的!
餘南枳面色複雜地轉過身,抬眼對上琰陽冷漠的雙眼,“走吧,找個地方坐下談。”
琰陽腳下不動,直勾勾地盯著那扇門,末了抬了抬下巴,“那是琰秋?”
餘南枳臉色難看得很,側身擋住那扇門,“他只是個孩子,不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都不會對你們幾兄弟之間爭奪皇位有任何阻擋,為何就不能放過我們父子?!”
琰陽笑了一下,“誰說沒有阻擋呢,那老傢伙死前還妄圖留下遺旨,讓這個五歲的娃娃繼承皇位。”
琰陽逼近餘南枳,他走一步,餘南枳便後退一步,直將人逼至牆角,退無可退,“不愧是那老傢伙最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