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是怎了?快進屋歇歇,別為個不長眼的丫鬟氣壞了身子,不值。”
張氏這才冷哼一聲,進了裡屋。
坐下,張氏捏捏有些麻木的手心,揮退屋中的丫鬟,對著給她斟茶的林媽媽問道:“奶孃,你說陶杳那死丫頭片子是真不記得之前的事,還是假不記得,今日我去她那,她還敢出言諷刺我。”
張氏想到陶杳張狂的模樣,就恨不得撲上去劃破她那張到處勾人的臉,勾著別人也就算了,連……
張氏越想越氣悶,恨不得將陶杳掃地出門,她若是知道那狐狸精葷素不忌,什麼人都敢勾引,絕不同意丈夫將她接過來!
“我的夫人吶,昨日她頭上那個大口子您也瞧見了,大夫也說是腦中有淤血,哪有作假的可能?”
“可……可她若是記起,我——”
“夫人!她記不記起與您何干?左右不過一個要嫁出去的小姑子,您何必與她一般見識?您才是這府中的主子,是大少爺明媒正娶進門的少夫人!”夫人一向聰慧,怎麼就在這事軸上了?
聽了奶孃這麼一番安慰,張氏心定下不少,這才覺得麻了的手心疼,喊了林媽媽要她取些冰來給她敷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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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杳坐在床上,端著碗烏七八黑的腰,捏著鼻子,滿是嫌棄。
阿桃走進來,陶杳連忙收手,半點沒有剛才作妖的模樣。
她皺著鼻子糾結要不要一口悶了這苦藥,只聽阿桃疑惑道:“小姐,您最喜歡的那對桃花墜子怎麼不見了?那可是大少爺特意在百珍閣給您定製的。”
“耳墜子?”
“是啊,兩隻一起不見,是不是昨日掉了?”
陶杳搖搖頭,無奈表示:“我也不知道,待會兒你去我昨日傷著的地方找找吧。”
她都磕破腦袋了,哪還有心情注意耳墜子是不是掉了?
話說,怎麼她什麼東西都是便宜堂哥送的?
鳳眼
紅霞被媽媽一腳踹在心窩上,隨後被罰跪在石階下整整兩個時辰,餓得頭昏眼花,還要忍著心口處鑽心的痛。
好不容易捱過處罰,紅霞回到屋中,才剛進屋,腳下一軟跌在地上,她又怕又委屈,眼眶裡忍了又忍的眼淚簌簌而下。
同屋的碧草進來,見紅霞坐在地上,淚眼汪汪,連忙將門關上,把她扶到床榻上。
“這才三月天,你怎麼能坐在地上,若是著涼了,夫……指不定會被髮賣出府。”奴婢的命最不值錢,主子稍有不順就拿她們出氣,看不順眼,發賣出去也是常有的事。
剛剛碧草也在院子裡,她親眼看著紅霞被林媽媽一腳踢開,心中害怕,也不敢求情。
碧草小心撥開紅霞的衣襟,見她心口青黑一片,霎時倒吸一口涼氣。
林媽媽用了多大力氣?
紅霞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肚子還咕嚕咕嚕叫著。她從早間到現在什麼都沒吃。
碧草連忙從荷包裡拿出她用帕子包著藏起來的饅頭,遞給紅霞,“你先吃著,晚些我不當值了,去前院求求侍衛大哥,讓他幫著找大夫拿些活血化瘀的藥。”
紅霞心口處的於痕著實恐怖,若是不管不顧,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這還要當差,哪受得住?
紅霞眼中淚珠掉得越發洶湧,捧著饅頭,一直感謝碧草。
碧草將她扶上床,屋外又有丫鬟叫碧草,她只好道:“好生歇著,我先去當差。”
紅霞點點頭,她被罰,林媽媽卻沒有免了她當差,不過,她的差事都在上午,今日勉強能休息半日。
紅霞看著碧草出去,伸手輕輕碰碰烏青的心口,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眼淚簌簌往下掉。
紅霞將衣服掩上,狼吞虎嚥咬著手中的饅頭,險些噎著,倒了昨晚喝剩下的茶水,才勉強將饅頭吃完。
屋中靜悄悄,紅霞看了眼被關嚴實的門,咬著發白乾裂的下唇,蜷縮著發紅的手指,悄悄拉開枕下的席子,將小盒子取出來。
紅霞開啟小盒子,裡面有一方帕子,她小心將帕子取出,然後一層一層開啟,很快一對做工精巧的耳墜子裸露出來。
若是阿桃在這,定然認識,這對耳墜是陶杳失了那一對。
紅霞盯著手中被她儲存得完好的耳墜子,那晚的記憶奔湧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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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了頭,大夫幾番叮囑要陶杳好好休息,陶杳在床上長了幾天蘑菇,覺得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額前傷疤看起來可怖些,便生龍活虎想出門。
可便宜堂哥聽了老大夫的囑咐,死活不肯讓她出房門,說是傷口見不得風,不然會留疤。
他冷冰冰的,又是個說一不二性子,她屋中幾個丫鬟沒一個敢違抗他的命令。
陶杳孤立無援,只能在心裡扎小人,無聊到極致,心血來潮讓阿桃拿筆墨來,想她也能寫出一手毛筆字,到了古代,也不至於文墨不通。
毛筆剛上手,陶杳的身體像有記憶一樣,將毛筆握成最標準的姿勢,隨意寫了幾個字,落筆時,她的筆鋒走勢被一股無形力道牽引,與她的字型截然不同的簪花小楷躍然紙上。
陶杳愣了愣,看著手中的毛筆。
穿越還帶繼承原主全部技能的福利?
陶杳想了想,再次下筆。
這次,她慢慢克服那股無形之中的牽引力,按心意下筆,果然,一行行楷完全不同於另一張紙上的簪花小楷。
陶杳吸口氣,看著截然不同的字型,將寫了行楷的紙折起,放進燈盞。
雖不知她為何來此,但她既已來了,就要好好活著,這等會暴露她非原主的證據是萬萬不能留下,不然,誰知道她會不會被成當妖怪,抓去祭天。
拿紙筆,原就是為打發時間,陶杳確定自己get到原主的技能,就在白紙上塗塗畫畫,等回過神來,一雙傳神的鳳眼已呈現紙上。
陶杳盯著紙上那雙眼,撅了撅嘴。
這雙眼睛是好看,可它的主人險些要了她剛撿回來的小命。
陶杳剛想惡趣味的在這雙眼睛添上幾筆,阿桃端藥進來,見她衣裳單薄,一驚一乍道:“小姐!這才三月,您怎麼不披件外裳,要是病了可怎麼好?”
阿桃不由分說將陶杳扶到床榻邊,要她躺著,嘴裡叭叭叭,說個不停,“您可別使小性子,該吃藥了。”
陶杳被迫躺到床榻上,心中萬分無語,又盯著阿桃端過來的黑乎乎中藥,白玉似的小臉皺成一團,“阿桃,你家小姐我都喝這麼多天的藥,傷處也早結了痂,少喝一次沒什麼的……”
阿桃見她擺著一張顛倒眾生的臉撒嬌,險些沒端住手中的藥,連忙虎著臉道:“小姐,大夫說了,一貼不能少!”
小姐越發不著調,不聽醫囑,傷口好不了,毀了這傾國傾城的容貌可怎麼好?
陶杳無法,只好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