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孫渡現在心心念唸的只有謝儻,不想營業招待杜少宇,也懶得和謝周扯來扯去。
只是心中是這番想的,孫渡面對杜少宇時依舊是揚著一張豔麗燦爛的笑容。
“這麼久沒見,”孫渡笑著對對面茶桌的杜少宇說,“杜先生看著比以前過得更滋潤了。”
他說著端起青瓷做的小茶杯,低頭抿了一口茶,又狀似無意地詢問,“怎麼不見李姐?”
杜少宇穿著淺駝色的高領毛衣,帶著一副半金絲框的眼鏡,臉上如孫渡一樣總是帶著笑意。
只不過孫渡是有所圖謀的豔媚,而杜少宇是一種漫不經心的溫柔感。
他笑著認真盯著別人,微微俯身側耳耐心地傾聽時,整個人都彷彿是沐浴在陽光下面暖色調的鄰家大哥。
杜少宇看著孫渡還帶著媚韻的狐狸眼輕笑,“渡渡什麼時候還會關心起別人來了?”
他天生帶笑的眼透過冰冷的鏡片直直掃在孫渡身上,彷彿已經把他剝皮拆骨。
孫渡全然不在乎杜少宇的一句“渡渡”,只哂然一笑,“夫妻總歸是一體——關心一下李姐,不就是關心一下杜先生了嗎?”
孫渡心想這麼多年了,杜少宇果然還是這幅老樣子。
杜少宇但笑不語,伸出戴著婚戒的左手,他輕輕拿起紫砂茶壺,給孫渡又倒好一杯茶水。
“你還是不願意和我走?”杜少宇笑眯眯地說,“把你給了蔣——沒想到你還是出乎我的意料,讓我刮目相看了。”
他只喚出一個姓氏,掐尾吞掉名,似有所指地打啞謎。
孫渡的臉上渾然是不在意,他只笑得更加豔麗,反唇相譏,“那也是多虧了杜先生早年的幸苦栽培,才有我的今天。讓你刮目相看,確實是我的榮幸了。”
“與杜先生快活,我是不介意的,”孫渡曖昧地笑笑,不甚在意地說,“還是因為我這嘴就是碎得很,和杜先生待久了,難免不小心把些個什麼資訊往外跑了。”
“到時候把我——賣了——可都賠不起。”孫渡嬌嗔一樣用指甲輕輕搔刮過杜少宇的手背,他眯眼笑看著杜少宇,輕輕說,“最後快活沒成,反倒是誤了杜先生的好多事情買賣,那我可不就是罪過了?”
杜少宇看著低頭壓身而來的孫渡,低笑不語。
圈裡人都知道孫渡手段高,可是大部分人都只以為是他釣男人勾男人的本事強,深得他為人妓的養母的真傳。
但是實際上,他真正的手段高明之處在於,他不利用他的情人的錢,也不利用他們的權,他僅僅是藉助自己每一位情人的勢,給自己一步一步打造出一個難以撼動的交際圈地位。
同時,他又借力打力,把自己的養母扶持上C城夜總會這條產業鏈的大佬之一。
而他自己為了增強自己的保障,他掌握著C城基本上所有能排得上號的家族企業不乾淨的小尾巴
——這也是為什麼太多世家長輩,對自家小輩與孫渡在一起裹著玩,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讓孫渡難堪,且不說他養母和養母勾上的男人,光是孫渡本身掌握的東西,就算不會是把人逼入絕境,也會是傷筋動骨,這實在是划不來。
杜少宇依舊是笑眯眯地看著孫渡,“渡渡,你還是這麼可愛,”
他笑著說,他單手拎起茶杯,一張薄唇輕抿一口茶,“可是——如果謝二少也同意我的提議呢?”
的確,如果杜少宇與謝周都意向如此,他孫渡確實是難以脫身。
可惜——
孫渡看著杜少宇忽然坐正了身子,竟是直接笑出了聲,笑得根本停不下來。
杜少宇的提議,他當然是知道。說好聽點是給有情人機會,邀請謝周和李虞再續前緣,想怎麼搞就怎麼搞,他杜少宇不在意頭上有多綠,只要讓他繼續和孫渡翻雲覆雨就好。
孫渡一直笑,笑得眼角泛紅,仿若淬血,笑得自己連腰都不自覺彎了下去,只能伸手撐著桌子,好不叫自己趴在桌子上。
杜少宇微微挑眉,對孫渡的笑有些詫異。
“所以——”孫渡緩了緩,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後深吸幾口氣平復一下呼吸,“李姐是去找謝周了?”
杜少宇目不轉睛地看著——因為剛才的大笑而滿臉通紅的孫渡,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
幾年沒見孫渡,孫渡反而是越發豔麗了。若說以前他遇見的孫渡,還是那個內斂的,要老道的人才能看出的內媚絕色,那麼現在的孫渡是一顆熟透的桃子,從內而外都散發著香甜的氣息。
“你認為謝周不會同意?”杜少宇笑眯眯地問,“你應該知道——”
“我當然知道,”謝周和李虞的狗屁事情。
孫渡打斷杜少宇的話,看著杜少宇略有些意外的表情,挑挑眉笑著說,
“可是謝周絕對不會同意。”
“哦,是嗎?”杜少宇充滿興味地反問,他帶著笑意的眼裡充滿興奮。
“因為——”
“謝周喜歡我——”
孫渡笑得豔麗極了。
第24章 少年春心(二)
二十三.
謝周的手機震動的時候,他和李虞還沒有聊多久,茶壺的第一壺茶都還沒有喝完。
而李虞也還在他的身側拿自己的酥胸,有意無意蹭他的手臂。
謝周無所謂地瞥了李虞一眼,並不在意李虞這樣若有若無的勾引。這些年,
他和孫渡呆慣了,自己也不是當年那個毛頭小子了,再看李虞和孫渡比起來,她的段位實在太低了。和杜少宇在美國呆了這麼幾年,也沒瞧見這女人長進多少。
白月光成了飯米粒。
謝周拿出手機,掃了一眼來電人的備註,原本滿臉冷漠無謂的臉忽然掛上笑容。
他把手機放在耳朵邊,“喂——老婆——怎麼了?”
謝周明顯感覺出來旁邊李虞的身子一頓,畫著精緻妝容的臉上表情僵了一。
這讓謝周有說不出的爽感。沒什麼比看讓你難堪過的前任難堪更有趣的事情了。
“謝二少真是放得下心啊——”哪怕是隔著話筒,孫渡的聲音裡的笑意也是分毫不減地被傳了過來,彷彿他人就站在面前,笑得豔麗又姣媚,“讓我和杜先生同呆一間茶室——”
謝周笑出聲,“我有什麼不放心我老婆的?”
雖然口上是這樣說著,但是他心裡卻莫名其妙定了定,從來赴約李虞時略有不爽的心情都放鬆了下來。
一口濁氣從胸腔散開。
“我對我老婆從來都放心。”謝周補充道。
外人都可以知道孫渡是他謝周的情人,也都可以知道孫渡是他謝周最偏愛的情人。
可是任何人都不應該知道,孫渡是會讓謝周緊張,無措以及心驚膽戰的情人。
“是嗎——”孫渡拉長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