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年級上次那個晚會主持人，就那個面板白，頭髮黑，個子高又很苗條的女生，託我轉交給你一封情書。你知道多少人追她嗎？”

莫凡手上的動作終於停了停，然後又馬上活動起來。劉夷歪頭仔細看他的神情，臉都要湊到他面前了。

“你看什麼阿！”莫凡心虛地喊。

“你臉紅了。”劉夷壞笑著看他。

“烏漆麻黑的你也看得出來，我現在沒心思想這些。”莫凡才不信。

“你知道嗎？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以後一定能打出名堂來，進國家隊，拿獎盃拿金牌，成為世界第一，我從來沒懷疑過，你跟我們會過完全不一樣的人生。其實我經常會羨慕你，知道嗎？”

莫凡低下頭，看著劉夷，聽他一句句說著，他很想知道劉夷此時是什麼樣的表情，他聽見劉夷接著說著：“你學什麼都很快，你的父母又能跟你那樣平等地溝通，最重要的是，你有夢想，更可貴的是，你還有這個能力去實現你的夢想。所以，莫凡，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你知道為什麼我支援你，而你爸媽不支援嗎？”他聽見劉夷說：“因為他們沒看過你的比賽，他們沒見過你在賽場上的樣子。所以，回家吧，帶他們看一場你的比賽，他們就會像我一樣。”

莫凡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凝滯了，那些嘈雜的車流聲、喧譁聲還有沒完沒了的蟬鳴似乎都和自己隔了好遠，整個世界只剩下劉夷的話。他看見劉夷突然抬起頭，眼神與自己相接，他看著他，他也看著他。

他才注意到劉夷的眼睛，睫毛在燈光的照射下在眼瞼上落下淡淡的一層陰影，他的眼角有點微微的下垂，仰視你的時候就像小狗一樣無辜，甚至帶著點討饒的神情，他的面板好白，沒有一點青春期的瑕疵。昏黃的路燈裡發出鎢絲燃燒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連帶著劉夷的臉也是斷斷續續地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一閃一閃的，像做夢一樣。

“回家好不好？”劉夷又說了一句，這一句就有點哄的意味了。

莫凡不知為何，腦筋裡閃過一絲很不好的念頭，他說不上來是什麼，只知道那念頭很不好，他很抗拒。他扭過頭，假裝自己根本不在乎，掩飾著自己的外強中乾。他說：“你別搞得跟大人似的。”

“我本來就比你大啊，你該叫我哥。”

莫凡突然笑出聲：“什麼哥哥啊。”

“聽哥話，回家，哦。”劉夷乾脆真的像大人哄孩子一樣。

最後莫凡覺得再不跟他回家，他不知道還會想出什麼招來佔自己便宜，只好硬著頭皮跟他走了。後來莫凡想，劉夷或許真的就是世界上最瞭解自己的人，學英文也好，哄自己開心也好，劉夷總有辦法讓他聽話，他對著劉夷什麼火都發不出，這難道就叫一物降一物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未成年人早戀真的好難寫哦，不能寫得欲，又要有火花，所以這兩個未成年人至今都很含蓄

第7章 六

莫凡回家的時候，家裡三個人的氣都消了一半，對父母來說，莫凡短暫的出走，已經足夠讓他們警覺，不敢再逼他了。

而劉夷的話，莫凡也都聽進去了，他心平氣和地和父母爭取，他說：“八月份，北京有一場全國青少年比賽，我想帶你們去看，如果在那之後，您們還是不同意我打球，那我就放棄。”

莫凡的父母雖然對他打球這件事還是猶豫，但經他那麼一鬧，也有些內疚，因此語氣和情緒都緩和了下來，思忖了一番，答應了。

那場比賽遠在北京，劉夷要補習英文，並沒有去看。等到莫家三口之家看完比賽，在北京玩完一圈回來，已經到了快開學的時候了。劉夷也是從莫阿姨和媽媽的閒聊中得知，他們已經同意莫凡留在省隊繼續打球的決定。

現在好了，一點心事都沒有，劉夷一邊看書一邊偷聽，嘴角也忍不住上揚起來。

心想事成雖然是件好事，可對劉夷而言，他和莫凡見面的機會幾乎沒了，莫凡現在成天都抓不著人，早上晨跑也不一起了，晚上更是在省隊練到很晚。

他猜，大概以後要當一流運動員，就是得付出那樣的代價吧？

但是劉夷也只是遺憾，並沒有多難過，莫凡有夢可追，他也有事做。暑假裡，爸爸給他買了新電腦，他在摸索和學習中，頓時發現計算機的魅力，一頭扎進程式設計的浩瀚海洋裡。

他從書店買了很多書，一有空就拿出來翻，他發現計算機的虛擬世界其實充滿了美感，那些程式碼就像放在白紙黑字上看，誰都不認識誰，可拼接在一起，就能織成一個充滿想象力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裡什麼都能做成，什麼都是平等的，沒有性別、沒有邊界，那個世界是大腦的世界，又真又假。

不過也是因此，劉夷患上了近視，儘管度數不深，也是要長期佩戴的，再配上媽媽給他熨得挺挺闊闊的西裝校服。

行吧，他無奈，莫凡又得笑話自己一身行頭，穿得像少爺。

開學前的返校日，劉夷終於在校門口的迎新的公告欄前和莫凡撞上了，原本他已經做好被莫凡嘲笑的心理準備，竟沒想到莫凡只是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就往教學樓裡鑽。

要說那天也是真巧，先有劉夷知曉自己和莫凡是同班，再有班主任照著身高排座位，把他倆都安排在最後一排，緊挨著。最後還不忘叮囑劉夷，說莫凡是省隊的，以後不常在學校，有什麼功課上的問題要多幫助幫助他。

可是這些事零零碎碎地發生，莫凡好像很平靜，按往常，他早和劉夷調侃開了，今天卻一反常態，特別安靜，一整個上午都沒和劉夷說什麼話，終於等到中午放學的時候，莫凡也是先一步匆匆離開。

莫凡莫名的冷淡讓劉夷有點生氣，心想，我也沒得罪過你，你帶父母去看比賽的事還是我給你出的主意呢，這麼快就不認朋友了，未免也太不夠意思。

結果讓他更想不到的是，就在他走出校門的時候，竟看見莫凡已經和一個女生抱在一起，卿卿我我的，簡直難捨難分的樣子，那女生勾著他的肩，他摟著她的腰。劉夷瞪大了近視的眼睛再一看，那女生不就是他們初中那個晚會主持人，給莫凡送過情書的心蕾麼？

他趕緊左右張望，只見周圍陸陸續續走過的，都是他們高中的學生。

這也太招搖了，劉夷想。

“這人我們班體育生，”不出所料，他此時正聽到身後有人議論：“他們體育生就這樣。”

“喂！劉夷！”這時候，心蕾倒是先喊了他的名字，他也只好尷尬地走過去，餘光掃到莫凡還和她十指扣在一起呢。

“誒？你什麼時候戴眼鏡啦？”她靠在莫凡的身上問。

“就暑假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