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死了不少人。破壞太嚴重,重建比較困難,政府研究決定,把倖存的村民遷到鄰近的村子居住,雲水村成了一片無人廢墟。
嚴格說起來,真正的“雲水村”已經消失很多年了。這個乘務員跑這條線沒多久,當然不知道。
莫小風旁邊那排座位上坐著個上了歲數的婦女,原本昏昏沉沉地睡著,後來被車一顛,清醒了。聽到他們的談話,也加入進來:“我有個親戚就在雲水村的隔壁,聽他說,雲水村不是重建困難,而是那裡面有奇怪的東西,政府專門請來大師把那個地方給封了。”
眼鏡青年目光閃動,說道:“阿姨,您這話可有點邪乎了。”
“還有更邪乎的呢。”那婦女把調門抬高了些,看得出心情有些激動,“他們村裡有幾戶是從雲水村遷來的,政府發了賑災款,給他們重建了房子,頭幾年倒也過得挺安分的。前一陣子,有一家的老頭子忽然想起來,說他把家裡的積蓄都裝在一個罈子裡,埋在老宅院子的地底下了,招呼了幾個村裡的後生,跟他一起去挖。”
現在這五個小青年乃至周圍人的注意力,都從前面的中年男人轉移到了這婦女身上,中年男人自覺被搶去了風頭,插嘴道:“哼,什麼年頭了,有錢不存銀行還埋在地裡!”
那婦女說的興起,也沒跟他計較,反而解釋道:“當時我也問過這事兒,聽說是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子,性子挺倔的,多半是覺得錢在自己手上才能安心。他帶著村裡的幾個後生跑到雲水村廢墟里去刨地,據說幾鋤頭下去,那地突然晃了一下,然後裂開了一道縫兒,從裡頭冒出一股黑煙而來,當時就把這老頭給衝了!那幾個後生機靈,看見不對勁,拽著老頭就往回跑。結果一到家老頭就病了,人事不知,原本挺硬朗的人,沒過幾天居然就死了,你說這事怪不怪?從那以後,附近的人都不敢去雲水村了。”
那中年男人一聽,直撇嘴:“越說越扯了,都什麼年代了,你還講這封建迷信,小孩子都不信了。”
說完又向幾個小青年尋求認同:“太扯了,這世上哪有什麼鬼啊神啊的,其實都是疑心生暗鬼,是吧?”
幾個小青年互相看了一眼,沒承認也沒否定,嘿嘿笑了起來。
那婦女撇了撇嘴:“當年這件事兒在雲上村鬧得可大了,你可以去打聽打聽,看我是不是胡說!”她討了個沒趣兒,不再說話。
幾個小青年打聽清楚了雲水村的情況,也不再發問,那中年人等了一會兒見沒人再起話茬兒,也轉回身去坐好了。
莫小風裝作閉目養神,聽前面幾個小青年竊竊私語:
“錯不了了,當年的事一定不是山體滑坡那麼簡單。”
“對呀,當年五個人去的,只有一個活著回來,結果不到三個月也病死了,整件事都透著詭異,當時學院裡就有人猜測,說如果不是惡鬼纏身,就是中了邪蠱。”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學院裡那麼多宗師難道看不出來?”
“看得出來,未必治得好啊。”眼鏡青年慢吞吞地總結道。
大概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其餘幾個人都沒有反駁。
看樣子,眼鏡青年在這幾個人挺有威望,說話也起主導作用:“所以我就說,咱們這次修學旅行,哪也不要去,就把雲水村這點兒事搞清楚。萬一咱們真的找到什麼線索,把當年的結論推翻了,那可就是轟動全院的大事,什麼優秀學員的稱號,什麼三管會的入職邀請,還不都是手到擒來嗎?”
果然,這幾個小青年是修真學院的學生。
從他們一上車,莫小風基本就確定了他們的身份。雖然他們的打扮與普通人無異,可修道之人身上透露出來的精氣神兒卻是不一樣的。而從他們的人數就可以知道,這幾個人是出來修學旅行的。
在修真學院,每一屆學生畢業之前都要參加一次修學旅行。而判定學生是否外出修學的標準,並不是他們的年紀和學齡,而是看他們的修為達到何種程度。
達到標準的學生,一般五人結成一組,暗合五行之數。他們離開師門到四方雲遊,路上斬妖除魔,並把戰果帶回學院。而學院的導師就根據這些戰績,來判定學生們的畢業成績。
六年前,莫小風就是和五個不同宗門的學生一起,踏上了去往雲水村的這條不歸路。現在居然被他遇到了學院的後輩,恍然中,有一種歷史倒錯重疊的錯覺。
就聽其他人低聲笑道:“誰不知道你是莫白師兄的狂熱粉絲,不把他生平這點事搞清楚,你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眼鏡青年哼了一聲:“我就是崇拜莫白師兄,怎麼了?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促使他英年早逝。你們既然肯跟我一起來,肯定也是對當年的事情感興趣。”
一個面板很白,但是長了滿臉雀斑的青年說道:“我只是覺得,咱們可能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山體滑坡可是學院的宗師經過實地勘察得出的結論,咱們不過是幾個實習生,還能比那些宗師們更有眼光見識?”
眼鏡青年非常自信地說道:“那可不一定,宗師們雖然修為高,可他們未必敢說真話。一個修真界千年難遇的天才,從小開了天眼通,十九歲就已經達到了助理導師級的修為,這樣的人居然得了場病就病死了,你信嗎?反正我是不信。”
其他人聽了,都跟著點頭,那雀斑青年小聲嘀咕了一句:“反正來都來了,都聽你的唄。”
不知不覺又到了新的一站,長途汽車卸下了六個人之後,又重新踏上了征程。
這六個人裡,除了修真學院的五個小青年,還有一個自然就是莫小風。
雲水村因為已經荒廢多年,早就不設站點,他們現在停下的這一站,叫做雲下村,位置大約是在雲水村的下游。要想去雲水村,還有走一個多小時的路。
小青年們起先並沒有注意到莫小風,以為他是雲上村的村民。走了一段時間,發現他們居然是同路,就不由得好奇起來。
那戴眼鏡的青年主動過來攀談:“這位大哥,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雲水村。”莫小風說著笑了笑,“我在車上聽你們聊天,咱們的目的地好像一樣。”
眼鏡青年問:“你以前是雲水村的人?”估計他心裡還在盤算著,如果莫小風真是雲水村的人,還能從他嘴裡套出點話來。
莫小風搖頭:“不是。”
眼鏡青年奇道:“那你去那兒幹嘛?聽說那裡已經沒人了。”
莫小風笑笑:“巧了,咱們的目的好像也一樣。”
聽他這麼一說,另外幾個青年也圍了過來。他們好奇地對莫小風上下打量,怎麼看都覺得只是個普通的青年,應該是單純喜歡獵奇冒險而已。
那個雀斑青年忍不住勸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去了,那個地方有點兒邪門兒。”
莫小風不在意地道:“你們不是也要去嗎?怎麼只許你們去,不許我去?難道你們也是要做荒村冒險的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