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

王衍還認得青姑，想起當年大槐樹下的貓與女孩，一個軟萌狡儈，一個明媚婉柔，到如今都形容憔悴，在心中嘆息。

上京雖收復，但皇帝已死，之前突厥壓境時按兵不動的各地雄傑紛紛動作起來。稱帝的皇室宗親有四五家，包括王衍輔佐的建康王黼（音“福”）。異姓的藩鎮也各依所需，擇了明主效忠。畢竟是建康王黼出兵勤王，擊退突厥，收復上京，向他稱臣的也最多。

王衍將建康王黼迎到上京，入主大明宮，重立三省六部，待帝國運轉步入正常，才頂著天下兵馬總管的名號，去討伐那些不馴的割據勢力。

接下來的半年，他在南征北戰中度過。茜茜則交給一個精通醫術的堂姐王瑩照顧。

看似頑強的少女，脫了衣服遍身是傷，下體出血不止。瑩娘像修補瓷器一樣，花了幾月時間，才將碎片一一拼好。

王衍初夏回京時，她正跪在花園裡掘土。

青姑的三個孩兒已長大，都是圓圓臉，清光炯炯的巨睛，和母親一起，翹著尾巴蹲坐在一旁。

王衍走近了，看到地上還有幾具玲瓏的小棺材，不禁笑問：“你們這些兇徒，以為厚葬苦主就能洗清罪責嗎？”

茜茜丟了小鏟，向他鄭重行禮，“貓兒逞兇，在我教管不嚴，請主君降責我吧。”

最狼狽憔悴時的她，尚可令久經沙場的大將心折，此刻經過半年的休養，如蒙塵的明珠拭去灰埃，發出眩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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