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賣。

他大概會等到未來的某一天，季青不受限制的時候，把股份還給他，從此他們就再無瓜葛了。

這大概是他們最好的結局。

“啊，五倍啊？”龍放用手指沾了沾茶水，“這樣，我節約一點，一週只去醉不成歡一次……”

他一邊說一邊在桌上算，算完後把手指往嘴裡一送，不將就地吸溜了一下，“勉勉強強，能夠我玩兒五年吧，那五年後……”他衝他笑了笑，“你養我麼？”

“……”

老季這要還聽不出來龍放的意思就真的枉在商場裡混了，龍放沒有要賣的意思，不是錢的問題。

是人。

他就納悶了，傳言裡睚眥必報的小龍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以德報怨了？

老季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

龍放太紈絝了，比他上次見到他還紈絝，甚至連裝都不屑於裝一下，站沒站相坐沒坐相，腿還吊兒郎當地吊在椅子上。

手裡的茶也不是用來喝的，是用來玩的，好好的一杯茶讓他作沒了半杯，卻一口沒喝進嘴裡，全灑桌上了。

整個人都是大寫的不知禮數。

老季看著他想，季青要是敢在他面前這樣目中無人，早被打死了。

龍放將一杯茶玩到底了，自覺沒什麼好玩的了，便要起身告辭。因為起得太急，又扯著傷了。

龍放：“……”

操/你媽的傻逼季青。

然而老季在跟前，龍放在家裡怎麼樣不好說，在外人面前是個要臉的，愣是連臉色都沒變一下，他忍著疼，匆匆要走。

老季眼角眯了一下，回過神，突然問：“他那麼欺負你，你還要幫他？”

龍放腳步一頓，僵硬地回過頭。

他怎麼知道的？

“略有耳聞。”老季站了起來，從容得好似還有點仙風道骨。

醉不成歡的隔音效果其實也沒有那麼滴水不漏，尋常聲音尚且能夠掩蓋，殺豬的聲音就不一定了。

龍放當晚和季青鬧得那麼激烈，難保不會漏走幾點風聲。老季如果真想打聽也不是什麼難事。

“你他媽……”

老季施施然一伸手，也不在乎他滿口汙言穢語了，邀他坐下繼續談。

價格再翻一番也不是沒有可能。

龍放一開始僅僅是有些惱羞成怒，這會看他一副有備而來的樣子，頓時就氣炸了。

“談你媽。”龍放開啟他的手，“離我遠點，老子的股份，老子想賣誰賣誰，看你不順眼，就不賣，咋滴。”

“我特麼稀罕你那點廢紙？”

“還有我被誰操是我的事，老子樂意，你管那麼寬你家太平洋？”

老季當了一輩子的體面人，哪裡見過這等炮仗，這炮仗還三句不離媽，是十分的不成體統。

若換作旁人，他都想幫他媽教訓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了。

混小子胡亂發作了一通，又冷靜了下來：“那什麼，想談也不是不可以。”他目中無人地衝他抬了抬下巴，漫不經心地說，“談談你手裡的股份？我出十倍。”

老季：“……”

龍放大笑一聲，轉身就走。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老季不會答應。

然而在他拉開門的時候，門也被外面推了進來，兩個人正好撞了個對面。

季青：“……”

龍放：“……”

龍放最先反應過來，想起自己說了些什麼話，頓時整個人就好像被什麼烤著了一樣，竟是比從老季那聽到走漏的風聲還要來得氣憤。

你他媽算計老子？

季青是被老季叫來的，本意是想告訴他，他的靠山沒有了，好叫他識相一點——在老季的計劃裡，龍放應該會很樂意跟他做生意。

只是可惜他小瞧了龍放。

季青也沒來多久，來的時候正好聽見那句“他那麼欺負你，你還要幫他”，他就愣住了，站在門口沒敢動——老季沒有跟他說過龍放在這裡。

等他收拾好心情，準備裝作剛剛到的時候，又剛好和出來的龍放撞了個正著，這下連解釋都不好解釋了，搞得好像他故意設計這一出，專程測試他來的，順便還套出來了點真心話。

季青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龍放了，他以為龍放應該是恨他的，所以老季說他靠山沒了的時候他居然也挺能理解。

畢竟他幹了那樣的事。

可是他沒有想到，真相竟然會是這樣。

他又沒有信他。

季青想要伸手去摸他的臉，龍放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說：“別碰我，躲開。”

季青：“……”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卻依舊如棒槌一樣杵在門口，擋著去路。

“滾開。”龍放不耐煩地說。

季青看著他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往旁邊挪了一小步，龍放沒等他挪完，就見縫插針地鑽了出去，還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季青本能地扶了下門才沒讓自己摔下去。

他冷漠地看了老季一眼，什麼都沒說，轉身追了出去。可是龍放已經沒影了。

他想也沒想就往附近找去。

他知道，龍放還沒有走遠，這一眨眼的工夫，走不遠，龍放只是不想見他。

可是怪誰呢？

龍放確實沒有走遠，非但沒有，還一直跟著他。

直到季青扶著一棵樹休息，他才從旁邊轉了出來。季青看見他下意識地就要去觸碰，龍放往後退了一步，不怎麼帶感情地說：“你爹提醒我了，我們還有件事沒清。”

季青心一顫。

果然，就聽他說：“你的股份還給你，省得你每天想東想西。明天我讓萬松過來跟你談，時間你定。”

“等等，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龍放打斷他，陰陽怪氣地說，“當然，如果你要繼續說我也沒辦法，我打不過你。”

“我不是那個意思。”

“隨你的便。”龍放完全不想和他爭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咯。

龍放這副油鹽不進的態度徹底讓季青沒了辦法，他只好從正事上下手：“明天你不來？”

“不來。”

季青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本正經地說：“那不行，我要你親自跟我談。”

“行。”

“我怎麼聯絡你。”

“呵。”龍放輕笑一聲，不給他留一丁點希望，“請小季總直接和我的律師聯絡。告辭。”

“……”

☆、第 43 章

第二天，龍放如約而至。

季青這回沒有拉上他那一大幫法務部，就他一個人，龍放也沒在意，他現在什麼都不在意，只想趕緊解決完這事就滾蛋。

他是一點關係也不想和季青沾上了，管他恁多。

“還有誰能像我這樣大度？”龍放心想，自己也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

喜歡歸喜歡，龍放不否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