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正是傍晚時分,她在尚蘭園,一杯茶剛端起來,一口沒喝的放了回去。
林成微彎腰,“梅隊長慢走。”
梅月走幾步停住,回頭說,“他回來了轉告他一聲,就說我想跟他談點事情。”
林成應聲,“好的。”
梅月走出大廳,望了望一個方向,發現了什麼,大步往那邊走去,確定之後,瞳孔不可抑制的縮了下。
曾經色彩繽紛的蘭花園裡如今光禿禿一片,已經不見一株蘭花。
何其蒼涼。
梅月開車去了黃橋路那邊的別墅。
專案組的喬城人已在M城追蹤實驗基地,她讓王景跟過去了。
組裡除了她這個組長,餘下的就是章老。
他老人家吃住都在實驗室,耗上了,別的事幫不上忙。
梅月手裡能用的只有隊裡的一干弟兄,她一路盤算著到達目的地。
法醫那邊抬著裹屍袋從別墅出來,李立在跟張奇說著什麼,嘴邊的煙一抖一抖的,神情疲憊而嚴峻。
梅月甩上車門過去,“什麼情況?”
張奇摘了手套說,“初步鑑定死者的死亡時間是今天凌晨一點到兩點半。”
梅月問道,“死因呢?”
張奇推推眼鏡,“在頭部。”
梅月看向自己的下屬。
李立抽一口煙,扯動著乾燥起皮的嘴唇,“頭爛了。”
這三個字背後延伸出難以形容的暴力跟殘虐。
梅月把裹屍袋拉開一條縫,一股濃稠的血腥味竄了出來,她銳利的目光掃過裡面血跡斑斑的人臉。
“這老女人死不瞑目,眼皮還是我給蒙上的。”李立在一旁彙報,“她那幾個小情人這幾天都沒有異常。”
“另外,她的資金也沒變動。”
“武建最後一次去小店找他老……”
察覺張奇在場,李立的話聲頓了半秒,改口道,“找女老闆是在週三,跟往常一樣,買了東西走的。”
梅月拉上裹屍袋的拉鍊,跟張奇聊了幾句,轉頭問下屬,“密道通往哪裡?”
李立說,“後山。”
梅月問,“搜了?”
“在搜。”李立的舌尖掃了掃嘴角,“警犬還在路上,到了就好搜了。”
梅月環顧四周,夕陽染紅半邊天。
“別墅到小店有幾條路?”
李立掐了菸頭丟地上,鞋底碾了碾,“兩條,一條是從高架橋走,另一條是直接走中環大道。”
梅月說,“沿途調監控。”
“收到。”李立手虛虛的劃過太陽穴,做了個敬禮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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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月去地下室,套上一次性鞋套四處走動。
李立指了指左側一個方位,“隊長,密道在那邊。”
梅月的視線鎖定斜對面那片牆。
大片的血跡觸目驚心,不是噴射狀,像是用身體的某些部分撞擊牆面蹭上去的,而且從顏色上看,就是今天的,牆上還粘著疑似碎肉的東西。
牆角釘著兩條粗鐵鏈,連線著一對帶鎖的鐐銬,指紋鎖。
李立隔著手套撈起鐵鏈一拽,一陣清脆的嘩啦聲響起,裹著令人頭皮發麻的驚悚。
“張奇他們已經提取過材質了,等檢驗出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梅月說,“還有什麼發現?”
“藥。”李立搓下巴,“大量的醫用藥品,都是外傷的,紗布酒精消炎藥什麼的,一些拆了沒用完,一些沒拆,藥就在你兩點鐘方向的小房間裡,跟藥房的倉庫一樣,一大堆,我讓小劉拍照查去了。”
梅月沒去小房間,而是朝密道哪裡走。
“裡面都是血,你真要去啊,等等我……”李立三五步的追上去。
梅月在別墅待到八九點才回局裡,隨便吃了一點盒飯,屍檢報告跟勘察報告就前後送到了她的辦公桌上。
張素鳳是頭部被重擊致死的,後腦勺的頭皮損傷嚴重,在她的身上檢測到了武建的指紋,毛髮,以及血跡,指甲裡還有他的細小皮肉組織。
鑑定結果很明顯的透露出案發時的情景。
張素鳳被武建揪住頭髮,按著她的頭往牆上撞,從頭骨的裂痕上看,當時的他失去了理智,行為癲狂。
經鑑定科檢驗,張素鳳除了頭部的猙獰傷口,身上還有幾塊淤青,卻沒有一點舊傷,體內也沒檢測出任何藥物殘留。
既然沒有舊傷,外傷藥就不是她用的了,排除後目標便鎖定了武建。
牆角的鐵鏈是武建用的,後面牆上乾涸的血跡有他的,也有張素鳳的。
但密道里的血都是武建一個人的,說明他離開時負傷嚴重,以那個血量,不及時就醫的話,凶多吉少。
S城大小醫院都查過了,沒有查到他的蹤跡,再不快一點,就來不及了。
屍體雖然也能說話,可活人的價值會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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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月的思緒被進來的李立打亂,神色一繃,“怎麼了?”
“放鬆點啊隊長,”李立提提拎在手裡的青菜瘦肉粥,“我只是來給你送這個的。”
梅月翻著面前的報告,“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點。”李立把報告拿走不讓她看,“想想你的胃。”
梅月吃盒飯吃的急,心思不在那上面,這會兒經他一提醒,胃就有點絞痛。
李立看她那樣,眉峰就攏了攏,“隊長,你這樣真不行,你說你,三四十的人了,就算沒辦法活精緻,也不能這麼糙吧?我們大老爺們都趕不上你。”
“羅裡吧嗦的。”
梅月揭開透明蓋子,拿塑膠勺挖一勺粥,吹兩下就送進嘴裡,“報告我沒看完,你看看,完了說給我聽。”
“老話說,吃東西的時候不能想事情,容易引起消化不……”
李立在一擊眼刀射過來時閉嘴,給她一個招財貓兒似的的微笑,“行,我看。”
梅月一勺一勺吃著粥,胃裡暖和了起來,沒那麼難受了,她問看報告的李立,“怎麼樣?”
李立說,“張素鳳也有個徽章,就那金屬球。”
梅月沒露出意外的表情,“什麼顏色?”
李立粗大的手指抄進發絲裡,使勁兒扣扣頭皮,“黑的。”
梅月也沒感到意外。
李立咂咂嘴皮子,“看樣子是張素鳳接到組織的任務,要了結武建,結果反被殺害。”
梅月接著吃粥。
李立往後看報告,“那批外傷用的藥物不是同一批生產的,最早的一批是去年九月份,最後一批是上個月……”
正說著,門外就響起敲門聲,警員在門外上報,說是武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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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建就在他家小區附近的路邊,駕駛座上都是血,他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渾身如同從血水裡撈出來的。
人還有一口氣。
武建沒有意識,腦袋卻歪向自己家所在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