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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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踉踉蹌蹌地撲到桌上,看向那鏡子。

他看到自己臉色蒼白,而那殘魂,形銷骨立,亦是一副傷心至極的模樣。不是顧軼。

溫曙耿深深地吸了口氣,坐直了,倒了杯涼茶飲下,目光逐漸變得清明。

莊主當日告訴他,那邪書能奪人心智,使人成為傀儡。他最初認定這歸陣必與那邪書有關,認為沈父便是被迷惑了,才會做出獻祭之舉。

但就李誠、許均、許漪漪三人看來,他們言行舉止均無不妥,神智如常。若被奪了心智,便得由背後之人指引。

如果背後之人的指示是叫他們獻祭,則不會出現他們自主決定如何赴死的情況。

李誠與許均皆是自戕,而許漪漪是病故。這樣看來,他們都擁有自主意識,能自行決定自己的存亡。

這說明他們並非傀儡。

或許,那邪書留下歸陣,要奪的並不是獻祭之人的心智。而是,作為轉生之人的他的心智。

他還記得,被獻祭時那種彷彿靈魂被撕裂的痛楚。若是他的靈魂被扯出去了,他不是就喪失神智了麼?那歸陣猶如借屍還魂般,再把被追者的魂魄放到他這個“傀儡”身上。

莊主若要提醒他,為何如此遮遮掩掩?

思來想去,始終是謎團重重。但溫曙耿直覺告訴他,莊主必定知道許多內情,又隱瞞了許多事情。

溫曙耿忽而冷冷一笑,可有的事,他已經知道了。他按倒那銅鏡,起身梳洗。他想念顧軼了,他藏不住秘密,一定要快些告訴顧軼。

那夢境叫他煩躁無比。他需要顧軼擁抱他、親吻他,才能讓心頭的煩悶消弭。

對了,他還沒為他畫像呢。

溫曙耿鋪開白紙,毛筆蘸足了墨,盪開至為深情的一筆。

他帶上微笑,他要畫下他的顧軼俊朗的容貌,再歡喜地告訴他:只喜歡你。沒有別人,只有你。

那畫剛剛完成一半,房門卻被一下子推開了,李泓歌面色驚懼,站在門口神色痛苦地看向他。

溫曙耿看向他,吃驚道:“泓歌,出什麼事了嗎?”

李泓歌艱難道:“溫兄,那八十人,早已死於非命。”

溫曙耿一怔,繼而嘆了口氣,他覺得有些難過,問道:“兇手是?”

李泓歌目光復雜地看了他半晌,才緩緩吐出一句:“吞雲教教主顧枳實。以八十人心頭血獻祭,為了尋找他的師父。”

枳實。

這二字像一陣狂風,陡地吹開溫曙耿的心房,冰涼的、瘋狂的,毫不留情地在他心上衝開一道口子,將塵世的苦澀齊齊灌進去。他一瞬間痛不欲生。

溫曙耿臉色蒼白,手一抖,一滴墨落在那畫卷上。墨水洇開,未造成的畫霎時便被汙損了。

“溫兄?”李泓歌擔心地看向他。

溫曙耿回神,才又立直了,有些抱歉道:“方才失態了。你說吞雲教?”

李泓歌看著他,欲言又止。

“怎麼?”溫曙耿的心猛地下沉。

李泓歌走近他,將他手中的毛筆抽出,放到一側,誠懇道:“溫兄,我信你。當日在那客棧時,我便知道,你是嫉惡如仇之人,亦是坦蕩瀟灑之人,不會為了兒女私情而拋棄良知。”

溫曙耿忽地像意識到了什麼,他唇色慘白,一時有些無法自控地顫抖了起來。

獻祭。師父。

他的內心猶如山崩地裂,他看到李泓歌的嘴唇一張一合,猩紅的舌頭翻滾著,彷彿吃人的野獸。

汗水沿著他的面板低落,沾溼了睫毛,他的視野變得有些不清楚。他覺得熱得出奇,像被扔進了巨大的蒸籠裡,細密的汗水從他的身體的每一處冒出。

他只得摸出布絹,胡亂地在眼上揩拭。他再看向李泓歌,他的樣子又恢復如常了,儒雅斯文,只是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溫曙耿垂下眼,又不熱了,身體卻極速變冷。寒風刺骨,齊齊從未關的門外湧入,恍惚間又回到寒冬臘月,他簡直要被凍得打寒顫了。

無可否認,他方才的確聽到了。李泓歌對他道:“顧枳實,便是顧軼。他化名來到你身邊,卻不知是否因為上次那獻祭失敗了,便打上了你的主意。”

溫曙耿怔怔的。

沒有啊。顧軼答應他了,顧軼說,信我。

李泓歌再道:“證據確鑿,無可抵賴。你去瞧瞧吧。我的手下,已經把他抓回來了,他自己也認了。”

溫曙耿的睫毛動了動。他自己認了?

李泓歌忽地握住他的手,他的眼中混合著巨大的痛苦和堅定,他猶如戰神,頂天立地,誓要保護他的子民。

溫曙耿幾乎被他的目光震懾住了。

那完完全全是一個真正的悲憫者、勇者才會有的目光。昨夜風狂雨驟,庭外還有著積水,天色尚未明朗。可李泓歌的目光,活像借來了日光,熾熱、光明。

他對溫曙耿道:“溫兄,我希望你以眼見為實,請你憐憫那些無辜失去親人的村民們。”

溫曙耿一句話也沒有說。李泓歌拉著他,大步向外走,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我要你親眼看看,他是如何狠毒的一個人。”

他把溫曙耿帶到一間地牢裡。

黑漆漆的牢房裡,只有壁上點著幾盞煤油燈,幽幽的亮著,隱隱照出犯人的模樣。

顧軼被鎖在那裡,粗黑的鐵鎖銬將他四肢牢牢束縛住,他只著白色單衣,而那上頭早已血跡斑斑了。

他垂著頭,凌亂的髮絲矇住他,只露出溫曙耿熟悉至極的半張臉。他的嘴唇乾裂、蒼白,可溫曙耿知道,他曾無數遍地親吻過那裡。

李泓歌在說些什麼,他幾乎都快聽不見了。他的心臟疼痛不堪。

鞭聲響起,捲起塵土,帶著令人膽戰心驚的寒意,落到溫曙耿身側。

痛嘶聲、求饒聲不絕於耳。

被打的幾人,是吞雲教的弟子,他們供認不諱,說出那獻祭的種種細節。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抵賴不得。

溫曙耿覺得他們吵鬧至極。他看著被鎖在那裡的顧軼,緘默無聲的顧軼,一時只覺荒唐極了。

顧軼,你是我的。你快睜開眼睛,痛罵你胡說八道的手下,這些蠢材,為什麼要顛倒是非黑白?

抬起頭來啊,你為什麼不看我?為什麼不反駁?

李泓歌輕輕地推了推他,低聲道:“溫兄,你都聽到了。他......”李泓歌指向顧枳實,“他並不否認。”

溫曙耿咬牙,他眉心緊蹙,顫聲道:“顧軼,你說話。”

被鎖在那裡的人,儘管傷痕累累,卻絲毫不顯得卑微。他那麼俊俏,只抬起了頭,在昏暗不明的光線裡看了溫曙耿一眼。

他依舊一句話也沒說。

溫曙耿心頭巨顫,幾乎要不能自已。

李泓歌正待要再蠱惑他一番,要他逼迫顧枳實交出那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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