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我再不敢獻出給你了。
方敬重重地嘆了口氣,又小聲道:“教主,人不是你殺的啊。”
教主已然暈死過去了。
方敬只好扛起教主,施展輕功下山。
漸至山腳,方敬見到一輛馬車遙遙駛來。他唯恐事出意外,便匿了聲響,躲進樹林中,想等那馬車走了再去。
如今教主重傷,他實在擔心再節外生枝。
那馬車靠近了卻停了,一人自馬車中走出,拿著水囊走向山澗。
方敬鬆了口氣,不是矢日莊中人。
他正要出去,卻見那人一把扯下了□□,露出一張他極為熟悉的臉來,兀自捧水淨面。
方敬瞠目結舌。果真是無巧不成書。
溫曙耿淨了面,卻不急著裝滿水囊回去,在那澗邊坐下,邊聽水聲邊盤算著下一步怎麼辦。
他為掩人耳目,特意喬裝打扮一番,又買了輛馬車出虛陽城,行出千里方鬆懈下來。
可顧軼,在哪裡?
方敬從容不迫地從樹林中走出,他橫抱著顧枳實,讓他的臉貼著自己的胸膛,只露給溫曙耿一個後腦勺,大步走了出去。
溫曙耿只打量了他一眼便移開目光,並沒有多心,仍是煩惱著自己的事。
方敬面不改色,抹淨了顧枳實的臉,也效法溫曙耿,為他貼上一張□□。
從那輛馬車走過之時,方敬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顧枳實從窗戶那處輕巧地扔了進去。
方敬鎮定自若地走遠,心道縱然貼了□□,溫公子也必能認出他來。
方敬幽幽地又重複道:“教主,那八十人不是你殺的。你何必如此在意?溫公子不會厭惡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方敬: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顧軼:你給我死!
(就讓他倆重遇啦,不然劇情發展會很虐,我喜歡甜甜的~)
第48章
溫曙耿握著水囊走回馬車,卻見地面上有著斑斑血跡,空氣裡瀰漫著一股血腥味兒。
他用拇指抵住劍鞘,才一把掀開簾子,只見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正背對著他,躺在車上。
溫曙耿驀地想到方才那名男子,抱著人從他身邊走過。他屏住呼吸,用劍鞘將車中那男子翻過身來。
那容貌平平無奇,雙目緊閉,可溫曙耿蹙眉,總覺得這人怎麼看怎麼熟悉。
他又瞥到這人脖頸上,那兒被血跡濡溼,隱隱透出點翹起的皮。
溫曙耿嘴角一揚,這把戲他才玩兒過,又怎會被瞞過去?他直截了當地伸出手,將那人皮/面具一把撕下。
這人的容貌倒是全露出來了,可溫曙耿僵直著身體,彷彿晴天霹靂,砸得他頭腦發木。
“顧軼......”好半天,他才小聲喚了句,鼻子酸澀難當,“你怎麼成這樣了?”
數日不見,他怎麼搞成這幅樣子了?傷得那般重,到處都是血。
溫曙耿一頓,又跳出馬車,目光四處搜尋了一番,卻再無人跡。方才那人是誰?為何將顧軼送來他這裡?
思索一番,溫曙耿又鑽入馬車,那人必定認識他,才會將顧軼送來。若是仇家,必不會將他放下。可若是朋友,又為何要為他貼上人皮/面具?
溫曙耿腦子裡亂成一團,卻也顧不得再細想,他心疼得厲害,浸溼了布帕小心翼翼地為顧軼擦淨身子,尋出自己的衣裳為他換上。
換衣時又見他手心裡握著本小冊子,邊角捲起,似已年代久遠。
溫曙耿去拿,那手卻緊緊地抓著不放。溫曙耿只得在那手背上揉搓著、安慰著,那手才漸漸放開。
那東西既是他心愛之物,溫曙耿也並無趁其昏迷而窺探人隱私的癖好,將那冊子好好地放進馬車裡的暗格內。
看著那副勻稱漂亮的身軀,溫曙耿卻忽地憶起他們初次見面時的光景。那時顧軼也如這般,傷得極重,卻無一絲傷口,連一點打鬥的痕跡也沒有。即便受的是內傷,也不該連個掌印都不留。
溫曙耿瞧著他慘白的臉色,嘆了口氣。所幸他收拾行李時思量周全,帶了些上好的藥丸,便就著水給他喂下一顆。
他將顧軼血汙的衣裳扔出車外,那人皮/面具從旁邊滾了出來,顯得詭異無比。
溫曙耿一怔,低下頭去,趴在顧枳實身側,抓起他的手,委屈道:“你當日丟下我就走了。”
他輕輕地打了下他的手心,恨恨的,又極其難受地道:“除夕那晚,我都知道你在那裡的,可你也不出聲。你是不喜歡我了嗎?”
他孤零零地待了好幾天,受盡折磨,心裡不好受得很。突然得了顧軼的訊息,卻是李泓歌告訴他的,還讓他痛不欲生。
他委屈得不行了,可顧枳實閉著眼,毫無知覺。
溫曙耿自己卻忍不住了,又用額頭蹭了蹭他的手心,小聲道:“沒有別人的,我只有你。”
他保證:“我只喜歡你。”
顧枳實這不解風情的傻子,睡在悔恨與劇痛中,一點沒將他的表白聽進去。
馬車裡又沉寂下去。
溫曙耿於是往前爬了些,湊近顧枳實的臉,用手指在他的面板上細細摩挲。
他從前是個很瀟灑的人的。這會兒卻任由情感牽引,沿著那條細繩往前,紛紛揚揚的情愫自指尖淌出,流動在朝思暮想的人身上。
顧枳實彷彿在做夢,不自覺地蹙緊眉頭。
溫曙耿笑了下,伸了手指去揉開那處,輕聲道:“混賬。”
“你是我的。我允許你受傷了嗎你就弄成這樣?我摸你,你皺什麼眉?”
顧枳實幹裂的嘴唇微動,囈語道:“師父......”
溫曙耿眸光一閃。
李泓歌說,顧軼殺了八十人為他獻祭,為了尋回他師父。
他坐直上半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顧軼的臉,抿著唇,暗道:你有嗎?
溫曙耿心思轉動起來。顧軼一直不來找他,除卻懷疑他失憶前另有愛人,還有別的原因嗎?
半晌,他小心地摟住顧軼,給他餵了幾口水。又用修長的手指捏起那薄薄的人皮/面具,小心地為他貼了上去。
他目光深沉,顧軼,我等你親口告訴我。
馬車一路向遠駛去,入夜方停。
顧枳實醒轉時,只覺渾身骨骼俱痛,勉強撐起身,打量著這陌生的馬車,方敬找來的?
外頭林鳥叫了數聲,又有翅膀的撲稜聲自車頂而過。顧枳實又一動,痛得厲害,沒忍住悶哼一聲,伸手掀開了車簾。
那句“方敬”卻卡在了喉嚨,不遠處火堆旁那人,俊朗無雙,右頰上那顆痣在火光裡隱隱閃動,恍若淚珠。
顧枳實怎麼也想不到,溫曙耿會在此地,他急得幾乎要鑽進車裡。他根本舉足無措,他完全不知道如今要如何與他相處。
溫曙耿狀似風輕雲淡,卻牢牢將他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