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
周予安將昨天買的皮卡丘檯燈抱了出來,開啟開關後放在茶几上展示給鍾弗初看,為了讓檯燈的效果更好,他忍著對黑暗的恐懼把屋裡所有的燈都關了。
“你看,它還會搖尾巴。”暖黃的光源源不斷的傾瀉而出,皮卡丘的尾巴輕輕搖動,微笑的看著兩人。
周予安蹲在沙發旁,抬頭看向鍾弗初,溫暖的光芒將他冷峻的五官映亮並柔和,沉寂的雙眼中有光點在跳動,看起來多了幾分暖意。
黑暗的環境,暖黃的微光,兩個緊靠的人,這個場景讓周予安莫名感到熟悉,好像在遙遠的記憶裡曾有過這樣的畫面,內心突然湧起難以言狀的親切和依賴。
他蹲著向鍾弗初靠近了些,將下巴輕輕放在鍾弗初的腿上,揚起兩個酒窩,笑道:
“鍾醫生,你喜歡它嗎?”
聲音既輕又軟,彷彿在問:鍾醫生,你喜歡我嗎?
鍾弗初將目光從檯燈移到他臉上,似乎是被燈光所染,看起來暖融融的,不再那麼冰冷。
“周予安。”
鍾弗初低聲叫他的名字,他似乎很喜歡叫他的全名,並不是親熱的叫法,但每每道來,都似千迴百轉。
“嗯?” 他偏著頭眨了眨眼睛。
“我很喜歡。”
他那時並不知道這四個字對鍾弗初而言的意義,以為他只是在回答很喜歡自己的禮物。
一個人徹徹底底的放下恨,往往是從學會喜歡和愛開始的。
如果愛與恨並無瓜葛的話。
第二十三章
在餐廳預訂的晚餐很快就送了過來,鍾弗初最終還是被周予安磨的留下來吃了晚飯。
“鍾醫生,你之前問我這裡有沒有人來過,是什麼意思啊?” 周予安在吃飯時終於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他一想到當時鍾弗初盯著他看的目光,還是覺得後背一涼。
而此時鐘弗初眼中卻再無之前的沉鬱,他低聲說道:“沒什麼,和你沒有關係。”
周予安哦了一聲,他本來想說其實他媽媽來過的,但又想著如此一說,鍾弗初恐怕會覺得他這麼大了還離不開媽媽照顧,豈不是打翻了他之前“獨立自主”的人設?
於是他揭過了這個話題,和鍾弗初聊了些別的事情,期間鍾弗初和平日裡一樣,再沒出現過他剛回來時的神色,或許是燈光的原因,看起來還頗為柔和。
周予安向來是暖場小能手,習慣了自己是話多的那個角色,也從來不覺得鍾弗初悶,他噼裡啪啦的說著話,鍾弗初偶爾應幾句。
但後來鍾弗初竟難得主動的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要在這裡住多久?”鍾弗初問的時候,手裡停下了筷子,直直望著他。
周予安咬著筷子,心裡有些沒譜,這到底是覺得他住這兒不好呢?還是希望他多住一點時間呢?
於是他模糊的說:“我也不太清楚,目前在房東那兒交了半年的租金。”
他垂著眼夾菜,沒看到鍾弗初攥緊的手指。
“但是我現在已經打算留在文華市發展了,雖然我父母挺不同意的。” 周予安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在鍾弗初碗裡,繼續道:
“所以我有點兒想把這個房子買下來,這樣以後我們就是永永遠遠的鄰居啦!”
他抬頭望向鍾弗初,笑的彎起眼睛,旋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問道:“鍾醫生不會介意吧?”
鍾弗初卻目光沉沉的盯著碗裡那塊排骨,並未說話。
周予安一個激靈,突然想起來很多醫生都有潔癖,他用自己的筷子給別人夾菜,別人肯定會嫌棄,於是趕緊伸出筷子打算把那塊排骨夾回去。
但還沒夾穩,自己的筷子竟被鍾弗初的筷子穩穩夾住,動彈不得。他怔怔看過去,鍾弗初正望著他,說道:
“我不介意。”
周予安突然就有些害臊,忙收回了筷子,咬進嘴裡,一想到這是被鍾弗初夾過的筷子,又拿了出來,想了想,又咬了進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磨牙呢。
這下好了,也不知道鍾弗初說的不介意,說的是永遠做鄰居,還是夾菜呢?
但他發現這之後,鍾弗初似乎心情好了許多,當然,也只是他自以為的感覺。
送鍾弗初出去的時候,周予安沒忘記把檯燈交給鍾弗初,玩笑道:“你家裡那麼多皮卡丘,我這個不會被它們排擠孤立吧?”
他是想問,不會被你放在某個旮沓裡吃灰吧?
鍾弗初拿著檯燈,正在開門,聞言說道:“它們不會這樣。”
周予安愣了愣,被他一本正經為自己家裡皮卡丘說話的樣子弄笑了,樂了好一會。
兩人回了各自的家門,周予安洗了澡後躺在床上回想晚上的事,他始終覺得鍾弗初有心事,又想起宋滌新是他的心理醫生,不禁有些擔心和不安。
他起床給宋滌新打了個電話。
“予安?這麼晚找我,是不是遊戲打輸了找我代練啊?”宋滌新的聲音頗不正經,讓周予安想起以前兩人熬夜瘋狂打遊戲的時光。
“不是,小新哥,我就是想問你,鍾醫生為什麼要找你做心理醫生啊?”
宋滌新沉默了一會,沉聲道:“首先,這是他的隱私,出於職業道德,我肯定不會告訴你。其次,予安,我想要你認認真真的回答我一個問題。”
周予安被宋滌新如此嚴肅的語氣驚到了,他不禁坐正了身體,清了清嗓子道:“好,我一定認真回答。”
宋滌新頓了頓,說道:“你對鍾醫生是認真的嗎?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們之後真的在一起的話,你有想過和他長久的走下去嗎?畢竟,你父母肯定不會同意。”
周予安怔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宋滌新會問他這個問題,在他目前的認知裡,追求到鍾弗初都還是一件遙遙無期的事情,至於在一起後,在一起多久,這些他都沒想過。
或許是他的出神讓宋滌新有了其他解讀,宋滌新嘆氣道:
“予安,每個人對待感情的態度是不同的,有的人能輕而易舉的拿起或放下一段感情,而有的人,本身從沼澤裡爬出來,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碰到,拿起就不會輕易放手了。”
周予安聽的雲裡霧裡,心裡奇怪宋滌新對他追求鍾弗初這件事的態度,居然前後如此不同。之前這人明明覺得自己和鍾弗初不合適,現在卻似乎在意他對鍾弗初不夠認真?
他忍不住辯駁道:“小新哥,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他,你說的那些問題,如果將來有一天我要面臨的話,我肯定會努力解決的。”
宋滌新沒再說什麼,轉而笑著問道:“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表白心意?”
一說到這個周予安就止不住的害臊和緊張,他趴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小聲道:“我還沒想好啊,你以前是怎麼追學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