邃。因為職業習慣,他說話時習慣性注視著別人,有種推心置腹的誠懇。“張大爺,肖老師也好,我也好,我們這些做律師的,都只是幫您討回公道的刀。至於您願不願意把刀拔出來,什麼時候拔出來,拔出來了怎麼用,都由您。”他停頓了一小會兒,將語速放得更慢,“找律師上法庭,都是為了討個公道,但是公道這東西除去法律意義上的標準,它是當事人心裡的一杆秤,能讓人心安才是真正的公道。”
這些話在張文華心口重重地撞了一下,他皺著眉頭,半天才說了一句:“小秦律師,我實在是……不想折騰了。”
“我能理解您的處境和心情,也能猜得到這其中的難處。”秦穆直視著對方,“您要是有更好的選擇或者能得到滿意的補償,無論是肖老師還是我都能安心了,白跑這一趟也沒什麼。”
聽他這麼說,老人渾濁的眼底有些泛紅:“小秦律師,我實話和你說了吧。之所以就這樣‘算了’,是因為我沒有別的選擇了。這裡頭的事兒你也別問了,知道或者不知道是一樣的。我們這些生活在底下的小老百姓一旦遇上事兒了,手裡是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的。”他悽然地嘆了口氣,“人活著,難啊……有‘做不到’的難,也有‘不能做’的難。小秦律師你還年輕,可能體會不到。我和老伴是半路夫妻,小冉這孩子是她帶過來的,來的時候就已經十六歲了,和我不親,後來又和她媽也鬧翻了,很早就獨立出去了。老伴一直高血壓,腦溢血救回來之後癱在床上,吃喝拉撒翻身擦洗都靠我,熬了三年多才走的。我是真的是……照顧怕了,也怕將來我躺在床上沒人管落得個晚景淒涼,所以總想著買些補品吃吃,身子健朗點兒,不求人不受罪。結果事與願違,反倒吃出了這個病來。”張文華牽了牽滿是皺紋的嘴角,露出一個悲苦的笑來,“已經晚期了,治不治都沒幾天好活了,拿命出來搏一搏也沒什麼。但是小冉的路還長著。她這輩子從他爸這兒、我這兒,都沒得過什麼像樣的父愛,我對她是有愧的,臨了臨了不能再弄些糟心事牽扯到她和她的家庭。”張文華說著,抬手抹了一抹眼角,顫聲道,“小秦律師,我感激肖律師,也感謝你。只是……這刀我如今拔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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