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大門處走去。
越是靠近玄蒼門的大門處,嘈雜的聲音就越是清晰。
咒罵、恐嚇、諷刺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哎,”一個面色蒼白的男人蹲下身,戳了戳一直不肯理會他的阿壤,“啞巴了嗎我和你說話呢”
阿壤沒吭聲,甚至連頭都沒有抬起來,而是認真地看著自己種下去的種子,手掌輕輕覆蓋在了埋下種子的那處,微微闔眸,感受著那種子的生命力,並將之牽引出來,使其生根發芽。
感受著即將刺破土壤的嫩芽,阿壤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然而下一瞬
那個面色蒼白的男人見阿壤始終不肯理會自己,一腳將阿壤手邊的土壤給鏟飛了。
土石飛散,飛起的泥土落下,灑在了阿壤的身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狼狽。
阿壤的睫毛很長,一眨眼睛,上面沾染的泥土就簌簌地落了下來,掛到了他的臉上。
看著黑色的土壤紛紛揚揚地落到了那個容貌精緻的少年臉上,那男人蒼白的面孔上漏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會說話了嗎”
阿壤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吭聲,而是藉著對種子生命力的感知,準確地找到了種子的所在,將其小心地握在了手心裡。
那男人還想說點兒什麼,下一瞬卻只覺腳下一緊。
低頭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腳已經深深地陷入了土坑裡,而陷落還在繼續。
一點點,以一種不快也不慢的速度,吞噬著他的腳踝、小腿、大腿
面色蒼白的男人調動體內靈力,然而,沒用他仍舊無法控制地往下陷落。
他慌張地看了周圍一眼,發現不僅僅是他如此,就連他帶來的那些人也是同樣。
無法反抗,他們能做的只有求饒。
當他們確定求饒也無用的時候,終於徹底崩潰,哭喊著咒罵了起來。
然而阿壤卻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謝千鈞說過,這種髒話不能往腦子裡記,權當是放屁了。
等謝千鈞幾人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阿壤拿著一柄刀正在一個男人的頭上比劃。
那個男人的嘴已經被泥土掩埋,鼻子也已經快了,能夠看到鼻子呼氣時候吹開的泥土。
“阿壤。”謝千鈞握住了他握刀的手,輕輕地道,“你在做什麼”
阿壤抬起頭,見是謝千鈞,眸子裡立刻迸發出了亮光,“我在想怎麼把他的腦袋撬開。”
說到這裡,阿壤的臉上滿是苦惱,“蝕骨花還是用腦漿來養最好,開出來的花才最好看,也最好用。”
被埋在土裡的那人聽了阿壤的話之後,眼淚鼻涕全都湧了出來,那雙眼睛裡寫滿了哀求和恐懼。
謝千鈞蹙眉,左右看了看後,“就這一個人”
阿壤乖巧地搖頭,“沒有,還有好多。”
“那些人呢”
“埋了。”阿壤指了指幾處地方,“喏,就是那裡。”
“活埋”謝千鈞蹙眉。
“沒有。”阿壤搖了搖頭,“他們要打我,南宿就殺了他們。我覺得不能浪費,就把他們埋了當肥料用了。”
謝千鈞
“那這個人呢”
“他罵你”阿壤睜大了眼睛,生氣極了,“就是就是用你不讓我說的那些話在罵你,我一生氣,就決定用他來養蝕骨花。”
“反正他壞,蝕骨花最喜歡壞人的腦漿了。”阿壤又補充了一句。
見謝千鈞許久沒說話,阿壤有點兒慌,他將手裡的東西一扔,跑過去揪住了謝千鈞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道,“哥哥,你是不是生氣了”
看著阿壤那謹小慎微的模樣,謝千鈞嘆了一口氣,“沒有。”
“你騙人。”阿壤委屈極了,“你分明就是生氣了。”
想起阿壤那能感知到人最本質的情緒的能力,謝千鈞嘆了一口氣,“好,我承認,我是有點兒生氣。”
但是他生氣的並不是阿壤,而是自己。
阿壤不曾在人類世界生活過,又是在極意秘境那種環境下長大,本身就沒有什麼善惡之分,做事只憑喜好不,這麼說也不對。
或許在阿壤的心裡,只分為兩種人,對自己好的人和對自己不好的人。
對自己好的人是不可以做肥料的,而對自己不好的人,用來做肥料他絲毫沒有負擔。
謝千鈞喚了雲林過來,“此人,你可認識”
“認識。”雖然那人現在鼻涕眼淚糊了一臉,還因為鼻孔和地面太近,流出來的鼻涕都沾染上了泥土,又被他吸進去,整個畫面十分噁心,雲林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側過頭去。
“說說看。”
雲林知道謝千鈞是想知道這個人的生平事蹟,想了想後道,“此人是天玄門弟子,傳聞其為天玄門長老之子,不知真假。平日裡飛揚跋扈,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曾經強搶一凡人女兒,後丟棄至亂葬崗。”
“曾搶人良藥,耽誤時辰,致人死亡。”
“曾縱馬踩踏”雲林深吸一口氣,“九歲童子,筋脈俱毀,苦熬三日後亡”
“還有”
“夠了。”謝千鈞擺手,示意對方停下。
他認真地看著阿壤,“剛才雲林所言你聽清楚了”
阿壤乖乖點頭。
“覺得此人是否十惡不赦”
阿壤遲疑了一會兒後,還是堅定點頭。
“該不該殺”
阿壤這一次點頭點得飛快。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生氣麼”
聽到這裡,阿壤頓時覺得更加委屈,那人分明就是惡行累累,自己拿來養花剛剛好,為什麼哥哥要生氣
“你若是因為此人的累累罪行而殺他,我不會生氣,還會讚揚你。”謝千鈞緩緩道,“可你不是。”
“我是”阿壤連忙自證。
“哦可我記得你最開始不是這麼說的。”
“他罵了你,也該死啊。”阿壤仍舊不明白這有什麼不對的。
謝千鈞按了按他的肩膀,“阿壤,若是雲林在背後罵了我,你也要殺了他嗎”
“可是他又不會罵你。”阿壤嘟囔道,“好人都不會罵你,罵你的都不是好人。”
謝千鈞
他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