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茶出來，然後乖乖地坐在沙發一角看動畫。

大概沒過十分鐘，相談甚歡的聞爸爸眼看著廖科長身上慢慢爬上紅疹，眼球也充了血，大驚失色道：“廖科長，你這是怎麼了？”

廖科長在身上撓了幾下，說話時的舌頭都大了，“送我去醫院。”

接下來是一番兵荒馬亂，聞爸爸留在醫院幫忙張羅，聞媽媽疲憊地回到家，只覺得自己倒了血黴，領導在自己家吃飯吃得進了醫院，希望別對自己有什麼意見才好。醫生說他這症狀是過敏，他們桌上那盤毛豆廖科長一筷子都沒動過，這盤毛豆也是她做的最後一個菜，連煮毛豆的水都還在鍋裡呢，別的菜絕對不會沾到。

她坐在沙發上發愁，聞晉霖靠過來問：“那個叔叔怎麼樣了？”

“已經沒事了，霖霖不要擔心。”聞媽媽揉著自己兒子光滑的髮絲，驚訝地在他臉上看到一絲失望的表情。她的視線掃過茶几上的兩杯茶，其中一杯顏色明顯深一些。

“霖霖，你用什麼給叔叔泡的茶？”聞媽媽疾言厲色地問道。

7歲的聞晉霖道行太淺，一下子慌了陣腳，眼神飄忽結結巴巴道：“當，當然是水啊。”

“什麼水？”聞媽媽緊緊盯著他，怒火快要化作實體從頭上噴了出來，“毛豆水嗎？”

聞晉霖緊張地絞著十指不說話。

聞媽媽提著他的一條手臂，讓他趴在自己的膝蓋上，“你是故意的吧？！”

聞晉霖眼看大事不妙自己屁股要開花，趕緊蹬著腿解釋道：“他是壞人！他活該！”

這話太主觀太不具體，沒能攔住聞媽媽充滿洪荒之力的一巴掌。聞晉霖哇哇大哭，“他是流氓！他脫褲子，他摸我，還捏我雞雞。”

這話的威力比□□還可怕，聞媽媽的眼前黑了十幾秒，腦子裡閃過很多可怕的畫面，整個人抖如篩糠，聞晉霖都被從膝蓋上晃了下去。聞媽媽一把將他摟進懷裡，嚎啕大哭，“霖霖，媽媽對不起你！”

聞晉霖被他媽這誇張的反應整懵了，眼淚都被嚇了回去，還好隨後到家的聞爸爸主持了大局，攔住要去醫院拼命的聞媽媽，三個人一起坐下來把事情說清楚。

“霖霖，你說他摸你，是在哪裡？什麼時候的事情？”聞爸爸的聲音苦澀，心裡其實已經有了九成把握霖霖沒有撒謊。雖然他兒子在小區在學校有點兒孩子王的勢頭，但那都是靠臉，霖霖從來不主動欺負別人。

“上上個星期，在學校。”聞晉霖老老實實地答道，“他問我還記不記得他，說想借廁所。”

“你帶他去了？”聞媽媽的聲音都變了調，眼神兇戾得像一隻領地遭到侵犯的母豹。

“嗯……”聞晉霖縮了縮脖子，聞爸爸拉了自己老婆一把，“你不要嚇到孩子，讓他冷靜地說完。”

聞媽媽隨手扯過一截衛生紙擦了擦臉，努力放柔表情，“霖霖不要怕，把事情都告訴爸爸媽媽。”

“在廁所裡，他把褲子脫了讓我看他的雞雞，問我好不好看，還讓我摸一摸。”聞晉霖聲音很低，眼睛也垂著，雖然是個連小孩是怎麼生出來都不懂的小學生，但在複述這件事時表現出了強烈的羞恥感。

聞爸爸和聞媽媽又怒又悲，四隻紅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兒子等待著他的下文。

“正好我捉了幾隻土蠶，我就拿出來給他看說長得和這很像，還放了一隻在他雞雞上讓他比一比。”聞晉霖踢踢腿，“然後他就走了。”

“……”聞爸爸聞媽媽面面相覷。

“過了幾天，他又在放學路上攔住我，把我拉進一個巷子，摸我，還把手伸進褲子掐我雞雞。”聞晉霖委屈地紅了眼。

聞媽媽重新嚎啕大哭，“霖霖，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媽媽？”

“我自己能解決的。”聞晉霖揉揉眼睛，“王驍杭就在我後面跟著呢，馬上跑過來給了他一彈弓，那個廖叔叔扭頭去看王曉航。我趕緊開啟書包把可樂瓶拿出來，把毛毛蟲倒進他衣領，拉著王驍杭就跑。”

“這樣太危險了！”聞爸爸捧著自己兒子可愛的小臉，認真道：“你是個小孩子，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就回家告訴我們，不要自己解決，知道嗎？”

“可我今天不是把他解決了嗎？”聞晉霖眨著大眼睛，“爸爸你不是說過敏會死人的嗎？廖叔叔死了就沒事了吧？”

聞爸爸愕然，作為父母看來，姓廖的那種人當然該死，但是一個小孩子這樣講還是不太合適。

“爸爸，茶葉水和毛豆水本來就很像對不對？都是綠綠的上面漂一點毛毛。我是個小孩子分不清楚也很正常對不對？”聞晉霖抱著爸爸的胳膊，期待他肯定似的搖了搖，“警察叔叔不會來抓我的對吧？”

聞爸爸捂臉嘆氣，看來在兒子的教育問題上，他還任重而道遠。

聞媽媽止住眼淚，急忙問道：“他就找過你兩次，沒做其他的了吧？”

聞晉霖搖搖頭，聞媽媽抱著他的腦袋親了又親，“媽媽這就去醫院幫你解決掉廖叔叔，以後他不會來煩你了。”

聞爸爸不贊同地皺起眉頭，“幹嘛在孩子面前這樣說？”

聞媽媽瞪了他一眼，拎上包包急匆匆出門去了。那天之後廖科長便辭了職，再也沒有出現過。

經過這件事，兩位家長清醒地意識到，自家孩子的美貌固然是一筆財富，可以輕易贏得別人的好感與關注，但也有一定的風險。他們沒辦法控制自己孩子的長相，只能將自家孩子培養得機敏一點、強悍一點，讓他面對危機時有能力辨別，有能力應對。所幸聞晉霖天賦好，要做到這件事並不困難。

第22章 小明的爺爺

第二天一大早，聞爸爸不顧聞晉霖的據理力爭，親自將他送到了學校裡教室中的座位上，還叮囑王驍杭幫忙照顧他，有什麼事都可以給自己打電話。

身為聞晉霖的發小兼班長，王驍杭自然義不容辭，特意和聞晉霖的同桌換了位置坐到他身邊。

“你這是怎麼搞的呀？”待到聞爸爸安心地上班去了，王驍杭小聲問道，“和誰打架了？”

“這是愛的代價。”聞晉霖沒法見到羊羊叔叔，悶悶不樂地回答道。

“什麼愛？”王驍杭愈發好奇，“你愛別人還是別人愛你啊？”

聞晉霖嫌棄地看他一眼，“小明的爺爺活了100歲，因為他從來不管閒事。”

要不是看他是個殘疾人，王驍杭早就把字典拍他腦袋上了。“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這麼多年朋友，讓我八卦下會死啊。”

“時機成熟自然會告訴你的。”聞晉霖突然想起來了，“對了，你知不知道昨天是誰給我爸打電話，問我怎麼沒來上學啊？”

“哈？”王驍杭愣了愣，“不會有人問吧，班主任都說了啊，你手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