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燕樂那邊怕是也知道了,你幫我問問他,能不能想法打聽到詳細…“
她話才說了一半,又小心把書信對摺好,放在自己繡著三春桃花的荷包裡,蹙著眉想了會兒:“算了,三叔既然來了家書,說明暫時沒什麼大事,還是先讓燕樂別急。”
她把侍婢都打發出去傳話,她現在鎮定了不少,募地卻覺著眼前一暗,她抬起頭,正對上晏歸瀾那張俊美的過分的臉,她嚇得罵了聲,終於回過神來,不滿道:“世子怎麼會在我屋裡?!”
晏歸瀾十分自然地在她身邊坐下,指尖點了點如意圓桌:“討藥。”
沈嘉魚這才想起來要給他送藥的事兒,頓了會兒,不好意思地道:“我這就給世子拿。”她說完就取了那些瓶瓶罐罐來,一股腦塞在晏歸瀾懷裡:“世子若是不夠,再來找我拿。”
晏歸瀾沒伸手接的意思:“你這就想打發我?”他不緊不慢地掀開袖子:“瞧瞧看,這是誰傷的?”
沈嘉魚定睛一看,見他光滑結實的臂彎處有幾塊青腫,她這才想起來好像是自己不小心揍的,面上頓時熱熱的,主動道:“我下手沒個輕重,我,我給世子上藥吧。”
晏歸瀾唇角一勾,終於有幾分滿意。
沈嘉魚這人毛病雖然不少,但做人一向是有恩報恩,痛痛快快取來藥酒和紗布,先用藥酒在他的傷處捂了會兒,然後才開始揉按起來,又擦了擦汗問道:“疼不疼?我要用勁了。”
晏歸瀾神色矜貴依舊,但眉眼卻不自覺柔和下來,目光始終不離她左右,見她眉間似有些愁悶,他心念一轉,伸手點在她眉心處:“怎麼?心裡有事?”
沈嘉魚雖然願意幫他上藥,但不代表心裡就不煩了,下意識地側頭躲開,聞言隨口敷衍:“沒事。”
晏歸瀾唔了聲,指尖在她眉心摩挲:“讓我猜猜,因為定安長公主可能包藏禍心?你父親如今利慾薰心?你母親之死暫沒了線索?還是因為你祖父在西北出了亂象?”
沈嘉魚操心的幾件事全被他猜中,一時驚的合不攏嘴,她帶了點驚慌的退開幾步,很快又生出一股被人看透的惱意來,吊著臉懟回去:“世子管的倒寬,我都沒追著問你是不是斷袖,你幹嘛老管我家裡的事啊!”
她說完就有點後悔,人卻已經被晏歸瀾捉到了桌邊,他低頭看著她,閒閒一笑,聲音卻更輕緩了:“我是斷袖?”
雖然他臉上不見怒色,但沈嘉魚就是莫名其妙地慌了起來,忍不住掙扎著認了慫:“我是,我是成了吧!”她身子突然一僵,晏歸瀾不知道什麼時候鬆開握著她肩膀的手,改為攬著她的腰。
這姿勢極其曖昧,她反倒不敢動了。
晏歸瀾輕嘆了聲:“表妹心口不一,看來我若是不想法證明自己的清白,表妹還要繼續誤會。”
沈嘉魚怒的很心虛:“你證明個鬼啊!”
他忽的傾下身,握住她腰身的手不給她逃離的機會,月籠寒江一般的眸子無聲靠近,兩人的臉相隔不過一掌,他熱熱的氣息洋洋灑灑落在她面頰上,聲調卻曖昧勾人:“我說過,表妹親身試試便知道了。“
他眸子雖然冷清,偏生睫毛長而彎,讓眉眼無端生出恁多情意,這般看人的時候簡直沒人能抵受的住。
沈嘉魚瞧得怔了一瞬,他已然靠近了,她這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偏了偏頭,他就已經親在她的面頰上。從唇角滑到耳垂,觸感柔軟嫩滑,肌膚還透著絲絲縷縷的香氣。
這般讓晏歸瀾也一怔,他本來只是想逗逗她,沒想到竟真的親上了,甚至還覺著有些上癮。
他很快嗅到了她鬢髮間的桃花香,瞬間回過神來,輕輕在她耳畔低語:“表妹現在信了嗎?”
沈嘉魚其實並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紈絝,甚至可以說,她對男子幾乎沒什麼興趣,對男女之事更為遲鈍,不過因為小時候發生的一些事…她才要四處調戲人的。
但是就算是調戲這事兒,她也喜歡佔據主動,她他孃的不喜歡被人調戲啊!
她捂著臉震撼地看著晏歸瀾,腦袋空白了一瞬,繼而重重推開他,一臉不可思議地出了客院。
她跑出來之後有些慌不擇路,連迎面撞了人都沒發覺,痛哼了一聲又急忙甩袖走人了。
被撞的正是倒黴催的晏星流,他見沈嘉魚這般大失分寸,也難免愕然,還沒來得及問,她就已經急步走開了。
晏星流皺皺眉,他記著早上晏歸瀾去了沈嘉魚居住的客院,她這般驚慌,難道是因為自己這位長兄做了什麼?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忽然瞥見地上掉下了一隻繡著三春桃花的荷包,裡面隱隱散出書信一角。
第17章
晏歸瀾想過沈嘉魚會勃然大怒,會驚慌垂淚,甚至還有小小的可能會欲拒還迎,暗喜在心,可他沒想到她居然一聲不吭地直接跑了。一邊敢光天化日之下調戲男人,一邊被親一下卻彷彿炸了毛似的,真不知她臉皮是厚是薄。
他的火氣都被方才那個親吻引上來了些許,偏偏那人腳底抹油溜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似在回味方才的觸感,片刻之後才收回手,信步回了雪晨院。
他垂了垂眉眼,想到方才沈嘉魚眉間的淡淡愁緒,轉頭吩咐門下:“去查查沈家最近出了什麼事。”能讓沈嘉魚擔心的,攏共也就那麼幾個人。
不料門下竟直接應答了:“若郎君問的是朝堂上的事,倒還真有一樁,且跟咱們家事還有些聯絡。”
他知道晏歸瀾不喜人賣關子,忙一口氣說完:“您手中兵權在握,去年又大敗了吐蕃,別說是二郎君和國公了,就連聖人(皇上的敬稱)都忌憚不已,而二郎君知道自己的薄弱之處,一直在結交州府中的將領,他倒是真結交上幾個實權人物,偏偏其中一人出了岔子,他廢了不少功夫擺平此事,此事後續風波不小,沈上護國也是倒黴,正巧被牽連進去了。”
晏歸瀾譏誚地輕輕揚唇:“老二倒是長進了。”
門人笑一笑:“說來這事兒其實怨不得二郎君,他只怕也不知道牽連到了沈家,沈家今年著實倒了血黴,真不知衝撞了哪路神仙…”
他後半句在瞧見晏歸瀾的神色時自動嚥了回去,後者想到沈嘉魚的愁眉,換衣裳的手一頓,沉吟道:“我還要進宮,此事暫先交給你,讓寧為派人多留意沈上護國,把此事打聽詳細了,若是有什麼異狀,及時命人給我傳信。”
他果然還是更喜歡瞧她樂呵呵的樣子。
……
沈嘉魚給晏歸瀾這神來之筆驚的不輕,等一路疾步走到晏府新修的庭院,她揮退了兩個前來攙扶她的下人,這才回過神來。
她這回總算確定晏歸瀾對她有些不一樣的心思,只是這心思還有待商榷,也許是毓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