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皮,溼潤的感覺讓他很不自然,想要縮回手,卻被虞砂強制固定住,“口水裡有酶,可以消毒,你要是嫌髒,一會兒用礦泉水衝一衝,最近幾天就別戴手套了,小心感染。”
他們只有礦泉水,虞砂捨不得喝一口,卻捨得讓他洗手,謝玄蘇喉口癢癢的,他看不懂虞砂,今早的她和兩人相處時不同,自然而然的精明,讓他的心臟猛烈顫動著,他不明白這種情緒來自哪裡,但總歸是不一樣的。
他喜歡這樣鮮活的虞砂,明豔耀目。
一人“負傷\',這樣的環境又是她求來的,虞砂也不抱怨,拎著鋼絲鋸就衝進了樹林,這一次她要挑小的棕櫚樹下手,不就是砍樹造房子,虞砂可以的。
就在虞砂揮汗如雨,謝玄蘇拎著一小桶水來了,看著翹起褲腳,撩高袖口的灰頭土臉的虞砂,謝玄蘇將水放一邊,上前接替她的位置。
“讓我來。”
“你不好好養傷,來這裡幹嘛?水都集滿了?”
虞砂不願意將鋼絲鋸給他,她喘著氣,固執兩臂拉伸,使勁左右搖晃著,隨著她的動作,中間的鐵線一點點溢進棕櫚樹的樹身,這顆樹再鋸一點就可以踹倒。
謝玄蘇強制奪走虞砂手裡的工具,“喝口水吧,從昨晚開始,你一點東西都沒吃,你以為你是鐵打的?”
虞砂爭不過他,也就不勉強,她讓謝玄蘇再套上一雙自己的手套,又仔細幫他在手掌的位置,墊了幾塊乾淨的面紙,“我休息會,你再砍一棵樹換我來,咱們輪著,差不多□□棵樹也就夠了。”
她一說話,額間的汗水就順著滾落,有些摔在眼睫上,有些直接被她用手臂擦去,謝玄蘇低頭看她為自己忙活,長長的睫毛一晃晃,弱不可聞“嗯”了聲。
幫謝玄蘇做好準備工作,虞砂整個人都軟下來,她一步挪一步,將腦袋埋進水桶,一口口喝水,有個人陪著她真好,還能幫她帶水。
虞砂一口氣喝了大半桶水,走路都能感覺肚子裡的水在晃動,砍樹的工作由謝玄蘇接替,她也不能閒著,要想辦法將棕櫚樹葉一個接一個串起來,還要找一些乾枯大葉的藤蔓,這些東西是要做屋頂的,不牢固很容易被風吹走,她可不想下大雨出來找躲雨的地方。
時間過去很快,陽光慢慢開始暗淡,虞砂拖著疲憊的身體找到謝玄蘇,他還像磕了藥般賣力砍樹,碗口粗細的棕櫚樹橫七豎八倒了好多棵,把虞砂嚇了一跳。
“哥——你瘋了?你以為你是綠巨人,用力過猛會肌肉拉傷!”
謝玄蘇整個人都像從水裡撈出來,他的襯衣緊緊貼在身上,能看出美好的肌肉線條,他不是純粹的瘦削,仔細看,隱隱能看到腹肌,劉海貼在額上,一雙眼眸亮如星子,狼狽又野性,虞砂看不慣貴公子落難,怎麼看怎麼可憐。
“不是說好了,咱們換著來嗎?”
虞砂喋喋不休抱怨,謝玄蘇輕輕笑了一下,伸手拍拍她的腦袋,“用力過猛,哥檢討。”
“你還笑!”
虞砂幫他脫手套,黏黏糊糊讓她不敢用力,她很怕一拉開就是血肉模糊一團,平日謝玄蘇最多去健身房練一圈,哪裡這麼損耗著,還好還好,扯開手套只是悶紅,她仔細翻看兩隻手,翻來倒去,確定沒事,才繼續叨叨,“你不是力氣大嗎?繼續砍啊——最好整個手爛掉!”
謝玄蘇只笑不回答,眼神溫柔。
虞砂罵了罵覺得沒意思,主動彎下腰幫他拖樹,“這次你別逞強,墊著毛巾,咱們一人一棵,慢慢來。”
大概是怕虞砂繼續罵他,這次謝玄蘇老實很多,虞砂拖著樹,努力藉助腳底的力量向後拽,恍惚間,她好像回到前世的十六歲。
那時候她只是伴舞,被人故意安排去後臺搬道具,那是一個很大的天使雕像,她用盡全力拖拽著,沉重的石像表情憐憫,無動於衷俯視她的動作。她委屈極了,又不能掉眼淚,只能低下頭幻想自己是無所不能的神靈,突然變身,讓在場所有欺負她的人都驚得目瞪口呆,懊惱向她道歉。
可現實不是幻想,趾高氣昂的女歌手重重踩在她的手上,用力碾她的手指,她的手指被堅不可摧的石像阻擋著,逐漸變得紅腫充血,每個指甲蓋都痛得厲害。
她記得女歌手說的那句話,高高在上的憐憫,女歌手問會場佈置,“你說,她怎麼活得那麼像狗呢?”
......
“拖不動了?哥也累了,咱們就躺著這歇歇。”
不等虞砂反應,謝玄蘇乾脆攤開四肢躺在沙灘上,虞砂看了會,也丟下手裡的樹幹,躺到他身邊,夕陽照在臉上刺得她睜不開眼,眼眶蓄滿淚水。
若前世也有人讓她累了就歇歇,該多好啊......
第13章 出海
“月明星稀,虞砂妹妹唱首歌吧,這麼好的氣氛?”
木材準備好了還有修剪旁枝等工作,能找個地方坐下,謝玄蘇也慢慢放鬆神情,開始拿虞砂開玩笑,虞砂連連擺頭,“哥,你唱歌要錢,我唱歌要命,你忘了我流傳最廣的那個鬼畜影片,‘別愛我,沒理由’,你是我哥,我不想傷害你。”
虞砂被黑主要原因還是德不配位,她的實力太差,卻C位出道,讓人看不起。
“你公演我也聽了,有進步。今天再試一試吧,跟拍老師,咱不錄了,你就唱給哥聽聽。”
虞砂捂住臉,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就唱了?”
虞砂早有想法讓大眾慢慢改變對自己的印象,只是最近很少有發揮機會,現在有一個面向大眾的綜藝節目為平臺,虞砂躍躍欲試。
唱太好會顯得早有準備,她想了想挑了首自己出道夜唱的歌,非常認真唱完整首歌。
謝玄蘇捂著臉笑,“唱得挺好的——”
跟拍也在笑,確實挺好的,音域穩準,吐字清晰,就是虞砂故意變了調,聽起來說不出的怪異,像垂死的百靈鳥,清醒又壓抑。
虞砂也跟著笑,他們不知道這是屬於虞砂的獨特唱法。前世,每一次演唱會後她都會用這種腔調變調一首歌,作為給粉絲的謝禮,她是出了名的甜嗓,故意壓低音,反而有腐爛的魅力,雖然腔調古怪,卻比原唱更加洗腦。林卓玉不懂她的惡興趣,說了她很多次,可慢慢地,她也開始接受虞砂的唱法,有時候也會交流經驗。美麗不一定是完美無瑕的,有時候摧毀也是美麗。
謝玄蘇笑夠了,神態認真起來,“你變了升降調?C調為基礎,你去掉前面的音型?”
虞砂垂下頭笑,“哥,我沒有經過專業訓練,隨便唱唱的。”是的,不僅變了調,她還試著將樂譜換曲列,她的腦子排列的不是歌詞,而是一個個亂七八糟的符號,她唱一句,符號就依照序列變一次。
在框架內隨心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