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紀尋可憐成這樣,她第一句話也是喊水。
紀尋連忙起身,幾乎是手忙腳亂地從床頭櫃上拿了水壺和水杯,倒水時才勉強止住了手腕的顫抖。
秋風撐著床坐起來一點,靠在床頭。
紀尋端著水杯過來。
他先試了試水溫,才送到秋風面前,低頭看著她。
秋風也仰頭看著他,像是在思考些什麼,沒接這杯水。
紀尋頓時有些慌了,他捏住水杯的指尖開始泛白,緊張地盯著秋風。
——她在嫌棄他嗎?
因為他先抿了一口這杯水,她就不想喝了?
紀尋也很渴,他手足無措地想把水杯收回來,再若無其事地說一句“我重新幫你倒”。
但秋風及時拉住了他的手腕。
她從紀尋手裡接過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兩口,又看著紀尋,對他招了招手。
紀尋低頭湊過去:“怎麼了?”
秋風指指旁邊的座位。
紀尋順從地在床邊上坐下,平視著秋風。
秋風忽然從床上坐起來,她朝紀尋那邊挪了挪,然後直起身子跪在床沿,揪住紀尋的襯衫領口,隨後低下頭——吻住了他的唇。
兩個人的唇都有些乾裂,碰在一起弄得彼此都很癢。
好在唇齒之間,還有溼潤的、溫度恰好的水。
秋風喂他喝了水,唇邊帶了點笑意,舔了舔他稍微溼潤一些的唇。
“太乾了。”她貼著他的唇說,“都不好看了。”
第38章 教授(10)
紀尋直愣愣的看著秋風, 有些不解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似乎不明白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的表情實在太傻, 秋風不由笑出聲來。
她把空了的紙杯遞給紀尋,眨了眨眼問:“要不要再喝一點?”
秋風看見紀尋的喉結上下滾了滾。
他恢復成沒什麼表情地樣子,近乎冷淡地“嗯”了一聲, 隨後走來, 從秋風手裡接過紙杯,又抖著手倒了杯水。
秋風坐回去,靠在床頭帶著笑意看他。
紀尋倒水時還在發呆,水差點滿出來。他低頭湊到紙杯邊上抿了一口,緊跟著就被秋風拉住了袖子。
秋風衝他眨了眨眼:“該你餵我了。”
紀尋耳根通紅, 面無表情地湊過去。
兩個人鬧了有一陣子, 都補充了不少水分, 才開始說正事兒。
秋風本來是想先問問糕糕的情況的, 結果紀尋的狀態這麼奇怪, 秋風只能把那些事情都放下,先關心自己身邊的這個小可憐。
小可憐被她“哄”了半天, 總算顯得不那麼可憐了。
雖然面容還是一樣的憔悴,但他的目光亮了許多,說話時也顯得平穩不少,同時條理清晰, 用詞準確。
他說糕糕沒受傷, 昏過去是因為受到了太大的驚嚇, 當天就醒了。
馬兒突然受驚, 則是因為路邊的幾塊碎石剛好堆在一起,顯得像是什麼埋伏在草叢裡的猛獸。風一吹,石頭咕嚕滾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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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nbsp; 馬就這麼驚得飛奔離開。
這件事情也太巧了,他們都懷疑有人做過什麼手腳,還在繼續追查。
可能已經查出了結果,但紀尋一心守著秋風,就沒太關心那邊的事情。
醫生說秋風沒受到什麼撞擊,也沒有傷口,很可能也是受到了驚嚇才昏厥過去,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醒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紀尋這才一直緊張兮兮地守著她。
傅雲軒本來也不一定會發現糕糕是他的孩子,但秋白的反應太激烈了,她當時被傅雲軒摟在懷裡,哭得渾身發抖。
任誰都能想到那個孩子跟她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
但傅雲軒沒再逼迫什麼。
他本以為自己做了無法挽回的事情,也以為秋白跟他之間有著他怎麼努力都沒辦法撫平的巨大瘡疤。
如今,謝天謝地,他們的孩子沒事。
他願意用一切來彌補秋白和孩子,只要他們想,他什麼都可以做。
……
事情都告一段落,秋風總算鬆了口氣。
紀尋去病房自帶的衛生間收拾一下自己糟糕的形象,秋風就靠在床邊閉目養神。
同時問一問104,她為什麼會昏倒。
104給的解釋非常簡單:就是精神損耗得太嚴重了。
因為手鍊空間是靠她的意識來操控的,一般也就是“走進去,拿個東西再出來”的消耗程度。
但那個瞬間,時間緊急,秋風一下子丟了那麼多東西出來,後來又一股腦地塞回去。
幾乎就是“扔了個房子出去”的損耗。
這種損耗極大地刺激了她的精神力,讓她無法再支撐接下來的行動,自然就昏倒了。
後來,秋風又拿出手機看了眼。
她根本沒昏倒三五天,也就兩天多一點點的時間。
紀尋估計一直都沒怎麼吃飯睡覺,守在她的邊上,自然也日夜顛倒,不知道過去了幾天。
要照著這個狀態下去,估計她要是真的昏倒個五六天再醒過來——說不定見到的,就是紀尋的黑白照片了。
想到這裡,秋風後怕地打了個寒顫。
她也總算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不對啊,剛剛紀尋說什麼來著。
她、又、不、要、他、了?
秋風目瞪口呆。
沒過多久,紀尋從洗手間裡出來了。
他收拾整齊,白襯衫的扣子又扣到了最上面一顆。臉上帶著些許的紅暈,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
大概是知道自己在秋風面前那麼憔悴又邋遢,讓他覺得有點尷尬。
秋風衝他道:“尋啊。”
紀尋:“……?”
秋風:“你剛剛說我不要你了,為啥加個‘又‘字哇?”
紀尋:“…………我說了又嗎?”
秋風:“你沒說嗎?”
紀尋搖了搖頭,緊跟著又看向秋風,烏黑的眸子裡帶了點警覺:“我們以前,認識?”
那表情分明是在說“你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