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可以代替墨染的試驗品。
將魂片強行嵌入出生不久的嬰兒魂核內,希冀著用完好的魂核再次培育墨染殘缺不全的魂魄。將生命作為試驗品,再沒有正確的道德觀,是非觀,只有一個念頭……哪怕要顛覆這世界,哪怕要葬送成百上千的人命,他也要墨染活過來。
這二十餘年來,數不清的嬰兒被源源不斷地秘密送至雪國帝都,最先只挑選雪族女嬰,卻幾乎沒有多少成功,總是在植入後不出一日便死去。之後便連種族,性別也不顧,只要足夠健康便被送來,反覆嘗試。
布蘭卡在看到那幾乎填充了整個雲浮宮地下的試驗品之後震驚得幾乎無法呼吸,癱軟在地,怔怔得不能言語。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惡魔,這個男人早已成魔!
到了後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第一個存活下來的試驗品出現了。第一個長到兩歲夭折,第二個五歲……第三個八歲……而如今這個是第四個,不,準確來說是第五個,長到了十七歲……終於還是到了極限。
被植入魂片的存活者無法像正常孩童一般成長,暴躁易怒,失控時嗜血如同野獸,因此葬送在漣漪殿的侍衛婢女無數。
而蒼魄帝不知,早在十七年前,唯一正常地活到成年,並且思維正常,甚至聰慧靈敏勝於常人的試驗品早在一歲時便被布蘭卡……按照神主的吩咐,悄然除名,遣送出宮,送往雪國偏遠山莊。
而當她得知這個四號試驗品竟沒有早早夭折,而順利成長到十七歲時,她慌了心神。她看到了成年的那個女子,長至腰間的微卷銀髮,一雙墨眸乾淨剔透……像極了墨染!!而最讓她心驚的卻是她右手手背上的黑色羽翼。
她見過,墨染的手背上有黑色的羽翼,那是寄居在每一個翼神族體內的翼獸封印。傳說,翼獸寄居在魂魄中,隨著主人的魂魄轉世。如今,這黑色的羽翼恰好出現在試驗品的身上,難道是她即將完全歸來的標誌?
她不得不趁早除去她,否則將來必成禍害。派暗衛滅了整座村莊,再將被迷昏從血泊中驚醒的女子抓獲,以「屠戮全村,泯滅人性」的罪名投入雪國最幽暗可怖的地牢,烙以最高級別罪犯的「ED」字樣,三日後執行毀滅魂核,永世不得超生的極刑。
卻未料到,不知藉著什麼力量她成功脫逃,闖入極北的幻獸冰原,失去了蹤影。暗衛來報,那人已凍死冰原,她終於鬆了口氣,卻未曾想,身體的暫時死亡卻恰好是完整魂魄歸來的契機!星象終被打亂,未來的一切都變得撲簌迷離。
而那魂片在被無數次使用後已然喪失了生命力,無法再被嵌入魂核中,因此如今的第五個試驗品死去後,這瘋狂殘忍的實驗也到了盡頭。
將女子輕柔地放到床榻上,法爾特恭敬地退後幾步,「大人,法爾特先行告退,漣漪殿的人手還需重新挑選安置。」
布蘭卡微微一笑,神色柔和,「去吧,今晚……謝謝你。」法爾特不動聲色地低頭,「大人客氣了,您知道……您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布蘭卡嘴角輕輕揚起,臉上浮現一抹紅暈,竟有些少女般的喜悅羞澀。法爾特又恭敬地鞠躬,緩緩退到殿外。轉身,男子抬腿,毫無留戀地大步離去。月光下,一張冰冷詭譎的陰柔臉孔泛起殘忍的笑意。
「布蘭卡,你對我來說……是過去背叛,恥辱,骯髒的印記。你還不能死,如何能讓你這麼輕易就下了地獄?和我這個罪人一同……痛不欲生,直至毀滅吧。」
男子輕柔低語,緩緩抬起左手,手腕處一個精巧的雪花圖案栩栩如生。如同蘭迪身上鐫刻的蘭花,這種魔法印記將騎士與主人緊緊相連,印記完全失去光彩時便是主人身亡的標誌。
而他手腕上的印記已經沉寂了近百年了。法爾特緩緩跪了下去,姿勢虔誠,額頭輕輕印在雪花圖案上,寶石般的眼眸斂去了光彩,如同漆黑的蒼穹,「墨染大人,求您歸來。法爾特別無他求,只求您親自送我下地獄。」
我這罪惡的生命苟延殘喘,只為等你歸來,用我的血償還前世的債。
第109章 被詛咒的生命
法爾特重新踏入漣漪殿時,原本幾乎被鮮血染紅的整座大殿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整潔素雅,仔細看卻還是能發現磚石間殘留著的暗紅色血跡。偌大的漣漪殿再次變得空空蕩蕩,法爾特眸光暗淡,面色冷漠。
不記得這座宮殿被鮮血染紅了多少回,不記得多少僕從葬身於此,他只記得,百年前總是提著宮燈站在殿前的女子再也不會回來了。
充斥了她的傷心和絕望的宮殿,目睹了他的罪惡和無盡悔恨的宮殿,承載了蒼魄帝百年痴狂的宮殿……人已逝,情與恨卻永存。他恨這座宮殿,卻也被它深深地束縛。他唯有活在這裡,才能時時想念百年前墨染的模樣。
縱使無數個夜晚噩夢纏身,縱使他每每回想起她自毀魂核時慘烈的一幕都痛徹心扉,他依然不願割捨過往。他要活著,記著,痛著,即使永遠得不到救贖。這是他的罪孽,他的罪有應得。
百年了,他依然記得墨染在這座宮殿生活的情景。他想起她提著裙襬,飛奔而去的歡快模樣,就像蹁躚起舞的蝴蝶;他想起她提著宮燈安靜守候,直至黎明時分才轉過頭來對他赧然一笑,沙啞道,法爾特,又沒等到呢;
他想起她在落雪時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初雪上落下腳印,然後迴轉身朝他揮手的模樣,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法爾特,你要踩在我的腳印裡,這樣就不會迷路了;他在那座她所統治的,雲上的國度時常常迷路,她一直記著,從未忘卻。
她是他見過的最奇怪的王。戰場上英勇如同戰神,平日裡卻單純好似孩童,卻也有時壞壞得逗弄身邊的人,嘴角噙著一抹調皮的笑意。她眼裡總有清淺明亮的光,讓人看了心生歡喜。
他出生在迪亞大陸南端的島嶼,巫族的屬地。他的家族是巫族裡臭名昭著,令人聞風喪膽的詛咒世家。為了金錢可以為任何人出力,甚至對無辜的人下惡毒的詛咒。壞事做多了早晚會遭到報應,他的降生應驗了這句老話。
他生來就被詛咒,臉上覆蓋著厚厚的血痂,奇醜無比。更可怕的是,他觸碰到的任何東西,物體,動物,人,都會盡數腐爛。他一出生便讓母親失去了生命,至此再也沒有人敢觸碰他。
他是可怕的怪物,為家族帶來厄運和恐慌的怪物。他一直生活在不見陽光的地下室裡,長到七歲時,他被人用藥迷昏,然後偷偷送至了奧拉大陸,棄在嵐國南部的荒原。
荒原里人煙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