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水裡摸了摸,看了看從上游飄過來的這快要變成黑色的水,還不時摸到了裡面的死魚死蝦,當真是這水的問題了。
怪不得這麼一條活水的來源,竟然周圍連條蟲子都沒有,周圍也沒有多少存活的花花草草,水面還如此多的白泡泡,髒東西原來都在底下。
他知道了,這水就是那“瘟疫”的源頭了。
這些村民都有些中毒了,是水的原因,也不是傳染上的。
接下來,就要從源頭掐斷了這個所謂的“瘟疫”的繼續蔓延,讓大多數的人能夠活下來,而不是任由他們死去。
“怎麼樣了怎麼樣了?”於戈看到南坷從水裡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了出來,趕忙走了過去問他。
看到南坷的衣袖溼了些地方,於戈還掏出來自己帶的紙巾,給他擦了擦上面的有些汙漬的地方。
紙巾是於戈從他們那個喪屍異世界的家裡帶出來的,想著可是比帕子方便多了,多拿點可是能用到。
古代的紙,著實粗糙。
……
“無事,這水就是那‘瘟疫’的源頭,裡面的動物都死掉了,周圍的植物也都枯萎了。”南坷看著於戈仔仔細細的給他整理衣衫,心裡一股暖意流過。
“水?這河裡的水啊?怪不得呢!”於戈聽到南坷的話思索了一下,發出了唏噓的聲音,同時心裡又有些惋惜。
當真是讓人想不到,有人能壞到這個地步,想置所有的人於死地,喪心病狂。
就在他們還在河邊時,村子裡又往外面抬死人了。
死掉的人僅僅被個涼蓆卷著,已經乾涸的身子露在了外面,全身上下也沒了一絲絲的肉感,只剩下了皮包骨頭。
最後是被病痛硬生生折磨死的。
於戈看到了這一幕,拉著南坷就往村子裡,他們要把這些人放到哪裡,難道就這麼死掉了嗎?
沒有任何的補償。
這可是條人命啊!
當於戈看到一群麻木了的人將包裹著死人的涼蓆隨意一扔,同其他的死者放在了一起,就知道,他們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面,內心並沒有任何動盪了。
直到被當作一塊破布扔到了村頭的火堆裡,於戈就知道了自己剛進村子的時候看到的那一堆黑乎乎的東西是什麼了。
是在火化人啊!
於戈只看了一眼就轉過了身子,不想再繼續看下去了,南坷給於戈捂住了眼睛,攬住他拍了拍他的背,讓他不要太過於難受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誰都有這麼一天的,不必耿耿於懷。
可是於戈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他們現在的身子不會傳染的,本來就不是“瘟疫”,為何還要將他們最後存在的東西給全部燒燬呢!
到死,什麼都沒留下。
做人當真有些可悲。
陸陸續續的有人抬著死人往這邊走,看到他們倆也沒有什麼其他的神情,只是象徵性的看了看點了點頭。
裡面還有一對牽著手的夫妻,被裹到了一張席子裡,到死都沒有能讓他們鬆開手。
是李大跟李大的媳婦兒。
他們也沒有逃過最後的命運。
死亡。
於戈特別想走過去同他們說他們不會被傳染的,留下他們的遺體吧,留個全屍好給他們下葬,卻被南坷拉住了,南坷朝著他搖了搖頭,讓他不要這樣。
不說為好,畢竟他們會疑惑會要解釋,激起他們的不為人知的情緒,難以收場。
於戈滿臉悲泣的看了看南坷,“南坷,人真的挺渺小的。”
渺小到不配擁有最後的一份尊嚴,也沒有決定自己性命的權力。
真可悲。
南坷握了握於戈的手,確實人真的挺渺小的,誰也沒有他見過的人多,卻都一個個的消失在了時間的長河裡,再也沒了一丁點的痕跡。
兩個人就站在那靜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的生命消逝,直到灰飛煙滅。
直到地上再也沒了一個死人,他們才收拾了下離開了這個地方。
只剩下無盡的火光在白天裡閃爍著,血紅色的火焰還在繼續燒灼,並沒有被熄滅。
紅色,不是生的希望嗎?
到最後,也不過變成了結束的顏色。
“南坷,我們該怎麼辦?”於戈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南坷,想讓他拿個主意,他也不想繼續待在這了,太過於壓抑了。
死人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不好。
“走吧。”南坷看著於戈不舒服的樣子想著讓他先回去,一會兒他再過來處理這水源,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除了將河流弄乾淨,其他的他們都做不了。
做不到讓死人復活,也做不到讓重病之人一夜之間就好起來。
只能求他們可以熬過這一次,雖然十分困難。
但願。
……
於戈被南坷送到了他們在這個凡人異世界的一間院子裡,他們租了這裡兩個月,不知何時才能處理完,索性多租住了些時段。
南坷沒有對於戈多說什麼,他知道這種感覺他安慰也沒有太大的用處,只能讓於戈自己不那麼在意。
只是用力抱了抱他,給他最大的安全感,不管他怎麼了他一直都在。
他一直會在,去儘自己最大可能保護他,讓他不陷入任何的危險當中。
於戈特別享受南坷的懷抱,不過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可以任性一個勁的貪戀南坷的懷抱,只能戀戀不捨的讓他快去快回。
“你去吧,不必擔心我的。”
“我知道,你在家裡乖乖待著,我去去就回,有什麼事情直接跟系統說,他會聯絡到我的。”
“嗯,知道了。”
於戈裝作自己沒什麼事情的樣子將南坷推了出去,還叮囑他注意安全。
南坷揉了揉於戈的腦袋說了聲“好”,於戈一眨眼的功夫南坷就不見了蹤影。
只留下於戈一個人站在原地。
突然於戈整個人有些恍惚的踉踉蹌蹌的走進了屋子裡,差點腿軟連忙扶住了桌子讓自己不至於倒在了地上。
他直接將茶杯對著自己的嘴巴,往嘴巴里倒,大口大口的喝著就像要快要渴死的魚,喘不動氣。
猛的一下,於戈就像被人攥住了咽喉,他好不容易等南坷走之後才癱軟掉。
該死的!
這是怎麼了?
他又怎麼了?
哪裡出了問題?
於戈死死的掐著自己的喉嚨,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咬舌自盡了!
臉上滿是的猙獰加恐懼,甚至被憋的漲紅了腦袋,手上的青筋凸起,一個不小心從椅子上跌落了下來。
就像一條沒有水的魚,即將被渴死。
該死的!
到底是誰這麼想讓他死掉?
於戈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喘過氣來,差不多就可以死掉了。